離石橋三里開外。大片的八旗馬甲兵聚集在此,好大的一片避雷針的海洋。
八旗旗幟招展開,當中高高豎立著一桿巨大的白面藍龍大纛,纛旗的主人自然就是阿濟格了,身邊還有貝勒勒克德渾,這是代善的孫子。貝勒岳樂,這是阿巴泰的第四子。以及巴布泰、巴布海這兩個混的都很慘很慘的老奴之子。
他們是阿濟格的哥哥,但一個個卻還都只是鎮國公,別說王爵,連貝勒、貝子都沒混上。
聽著,看著那邊的硝煙與吶喊撕殺聲,還有震耳欲聾的火槍聲。阿濟格不動聲色,巴布泰、巴布海兩個廢柴卻有些抖動,鄭軍槍炮犀利真半點也不假,過兒就該他們領兵去沖擊鄭軍線列了,這可真要命了。但愿阿濟格的妙計怎能奏效。
半響,勒克德渾向阿濟格恭維道說道:“英親王真是未雨綢繆,這鄭部兵馬實我大清勁敵,對其部兵馬就該尋找良機,一舉殲之。”
跟鄭芝龍來一場局部的決戰,韃子內部也不是沒有反對之聲的。現下他們局勢一片大好,何必這個時候來自找麻煩,冒這個風險呢?
但阿濟格堅持要打這一仗。
他要在敵我兵勢一目了然時,與鄭芝龍狠狠地碰撞一下。
這不止是要徹底壓下漢人們的氣焰,更是為了日后著想。
“鄭軍火器犀利,這倒沒什么可怕的,明軍中火器精良的也有很多,像曹變蛟部、王廷臣部,火器也都能稱一個精良。”結果一個大敗,一個戰死,火器精良真不算啥大的優勢,滿清現在的火器也很精良的。“可怕的是鄭軍作戰的果敢,紀律嚴明,從鄭芝龍發力到今天,幾年時間了,就沒見過鄭軍在戰場上驚慌失措,早早開槍開炮濫射的。”
令行禁止,軍紀嚴明,這才是鄭軍迥異于明軍的不同所在。
幾年時間里清軍在鄭軍手里陸陸續續的吃了不小的虧,以至于每次與鄭軍交戰,清軍還沒上戰場就先提起了心,都是要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不見有輕敵的。
怕的就是在盲目沖鋒中無謂的折損旗中勇士!
說一句大實話,這真的是有點滅自家威風,漲鄭軍氣焰了。
對于這樣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跟他們做正面對決,待他們彈盡糧絕后再作處理。可是鄭芝龍謹慎的很,早早就在海邊設置了烏龜殼。鄭軍又有水師之勁利,那簡直是沒了后顧之憂。
所以,現在的阿濟格反而更迫切的來一場大規模的正面對決了。
在地形地勢有利于八旗鐵騎的環境下跟他們碰一碰。如此日后也好有底不是?
何況他還想出了一記妙招。
金鼓聲響起,頂在橋南的綠旗兵們如潮水般的退下,隨后匯集到不遠處的阿濟格的大旗下,在清軍馬甲的接應下順利退回了本陣內。而鄭森的前軍也全部進入了白馬河南岸。
鄭芝龍的大旗也在移動,大批的鄭軍通過石橋和白馬河上搭建起的浮橋,順利的渡河。
他可不會忘記了張秋鎮之戰。所以,他才不會把后路全寄托在那座石橋上呢。
鄭軍早有準備,一艘艘趕制出的漁船被橫放在白馬河上,前后繩索鐵鏈相連,一直延伸到對岸,其上搭襯木板,河中再楔著木橛當柱子,很快一條條堅固的浮橋便在白馬河上搭建起來。
只是,這些浮橋雖都可以走馬,但炮車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通過。只能從石橋通行!
阿濟格看著如幾條長蛇一樣快速渡過白馬河而來的鄭軍,臉上全是興奮。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鄭軍果然先過來了大批的步兵,把火炮拉在后頭的,這么做就對了。要是鄭芝龍能一瞬間就把手里的大炮全都運到了河對岸,他立馬就會撤退。
他手下的主力是馬軍,火炮力量嚴重不足,他腦殼被驢踢了,才會跟準備齊整的鄭軍正面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