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在最前面的還是蒙軍旗,因為騎射他們最在行啊。
滿八旗射箭也很厲害,但更厲害的是步射。玩騎射,也就是看一個大致方向,射過去的水平了。就是那些巴牙喇兵,也不可能坐在疾馳的馬背上箭無虛發。
當然,蒙軍旗也不可能。
他們要有如此能耐,也不至于被女真韃子給降服了。可你不能因此就否認了他們的騎射水平,想要更精準一些,滿軍旗肯定是要弱于蒙軍旗的。
何況滿軍旗才是滿清的根基啊,對于死滿人還是死蒙人更好。
蒙軍旗在前,兩紅旗馬甲在后,勒克德渾是禮親王代善的孫子,所領的兵馬自然是兩紅旗旗丁了。
蒙軍旗馬甲一個個雙手脫韁,只憑雙腿控馬,彎弓搭箭,“嗖嗖嗖”的射過去,箭鏃在空中劃出一個弧線,就往鄭軍火槍兵落了下去。雖不敢說百發百中,但十支箭里總有四五箭能不偏不倚,正中目標。
只不過鄭軍火槍兵皆披有甲衣,鐵甲便不說了,就算是那些穿著棉甲的火槍兵,也不是箭矢能輕易射殺的。第一個個低下頭來,用鐵盔遮擋顏面,屹立在箭雨中巋然不同。
“放——”
面對著沖來的馬甲兵,一個個空心陣里響起了一聲聲的爆喊。
火槍、虎蹲炮、手雷,齊齊在鄭軍陣前炸響,人馬的慘叫聲也立刻響成了一片。
今天都已經發生了好幾次的一幕,又一次出現在兩軍的交鋒中。
水涌一樣奔來的八旗馬甲勢頭立刻一挫,接著真就跟奔涌的水流一樣,趁隙而入了。他們沒入了一個個空心陣之間的縫隙,而后被四面八方射來的槍子和手雷打的好不凄慘。
“這不是我要的啊!”勒克德渾心頭生出了無數MMP,這真不是他要的。他希望看到的是無數鐵騎彷如驚濤狂瀾,
然滴水穿石雖然不假,可它所需要的時間卻也是誰都不能否認的。
眼下的八旗韃子又如何有‘滴水穿石’的時間呢?
上善若水任方圓,它們只會順著堅固的‘巖石’之間的‘縫隙’流淌去。而不會如勒克德渾所想的那樣狂風暴雨般將鄭軍那單薄的軍陣給沖的稀里嘩啦。
你很難說這是不是韃子們在貪生怕死,亦或是因為戰陣前尸骸枕藉,戰馬真的無法沖鋒了,還是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戰馬畏懼刺刀的頭上。
橫豎已經是這樣了。勒克德渾心頭的MMP是挪不開的了。不僅如此,他現在還提心吊膽的,唯恐在四面八方射來的槍子中丟掉自己小命。
在周遭戈什哈的簇擁下,勒克德渾狼狽的沖出了鄭軍戰線,一個隊一空心陣,三個營的火槍兵足足十五個空心陣,真是一把鋒利的鐵耙犁,在清軍身上犁下了大塊的血肉來。
兩千馬甲兵入陣,待人出來時候,已經三停沒了一停。
勒克德渾勒著戰馬向左手邊奔去,他們的正前方,鄭芝龍的又一波兵馬已經開上來。那斗大的帥旗十分的顯眼,但勒克德渾卻半點沒有沖上前去干他一票的念頭。
“快,快撤——”他大聲叫吼著,最后把目光投向身側的鄭軍軍陣,投向那面‘洪’字將旗。
可笑自己剛才還嘲諷巴布泰、巴布海兩個叔祖,信心滿滿的,自以為一沖定能破敵,看來愚蠢的是自己啊。洪旭比自己想的精明,把大陣線變成了一個個的小兵團,攻擊力不說,只這防御力卻就十分驚人。
那么多八旗勇士喪在了陣中,這一敗仗比巴布泰、巴布海還要更凄慘。尤其是他手下的正紅旗兵馬,那可是他們家的最大資本啊。
兩紅旗就把握在代善這一支中,縱然代善與長子岳托、次子碩托的關系很不好,彼此早早就已經分家——這位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典型,甚至褚英被廢后,代善的繼承人之位就是因為他苛待自己前妻生育的兩個兒子而被老奴給廢去的。
黃臺吉死后,碩托因為極力支持多爾袞繼承大位而丟了腦袋,一塊掉腦袋的還有勒克德渾的大哥阿達禮。勒克德渾的父親薩哈璘早死,這薩哈璘是代善的第三子,是代善繼福晉的長子,本來阿達禮跟碩托這個二叔應該是尿不到一個壺里的,但世間事就是這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