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歲開始,趙構就沒有薄待過手下的軍兵。更別說他帶著這些軍漢打敗了入侵的金人,這本身就是極得軍心之壯舉,再加上神佑天命的傳言,這些軍漢早就已經是他的人了。而軍功田制度的推行,和一畝畝良田被真正的發到軍漢們的手中,就更是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心塌地。
從某種意義上說,趙構已經得到了這些軍漢們的效死了。
武將們更是如此,甚至是許多的文官。
河北河東三路的州府縣官兒們,隨著時間的推移,掛印而去的越發少了,原因就是他們在趙構這邊看到了更大的利益。
別以為他們不知道趙構的那些作為會大大破壞了趙宋的文官政治,破壞了文人們用一百多年時間才形成的美好,然而他們自己卻能從中受益,享受巨大的利好。
沒幾個人能忍得住這般的誘惑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真正大公無私的人能有幾個?
趙宋的文人要都能顧全大局,都能大局為重,都能舍私為公,那天下還會是如今的天下嗎?
所以,當這些人是私心泛起的時候,他們就算不會一門心思的為趙構效力,也絕不會離開趙構。
只因趙構許諾的是世襲罔替的爵位,是如秦漢一般可世襲罔替的爵位,是與趙宋往日的爵位制度大相徑庭的另一套制度。
要知道,老趙家建元一百六十余年,真正意義上的世襲罔替之爵,從文武朝臣到宗室皇親,就只有嗣濮王(嗣王在親王之下,郡王之上)一例,如果趙構這個燕王不算入的話。
連皇子封王者,王爵都僅止其身,而子孫無問嫡庶,以其中最長一人,封公,其余子孫不過是承蔭入仕,為環衛官,然后以序遷轉,與異姓貴官蔭子入仕一般,必須歷任年深,排資歷,方特封以郡王爵,而其祖、父所受之爵則不予承襲。
親王子不封王而只有一人繼承公爵,因而趙宋斷然沒有朱明宗室那樣的負擔。甚至在北宋中期都一度出現了“宗姓幾無一王”的局面。直到宋神宗時,有感于其父宋英宗以外藩入繼仁宗,將其本生叔父趙宗暉封為嗣濮王并規定世襲。
連近支宗室都是這般,那朝臣就更是如此了。像文彥博、韓琦、王安石等政壇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一個個封國公的存在,實則都是終身爵,身死爵除。
而趙構現在開出的是世襲罔替的貴爵。
當然,終身爵依舊有。在趙構開出的籌碼之中,終身爵也就是流爵,并不難獲取。比如宗澤,他現在要是染病致仕,趙構立刻就能封他一個伯爵侯爵的,這就是流爵。
不管文武,如今一個個的眼球全盯著世襲罔替這四個字呢。在趙構畫出的圓餅里,貴爵有面積不小的爵田,那是可以免稅免賦的,還能夠向日后的太學、國子監和武略院輸送生員。雖然后者也有一定的硬性要求,有不小的限制,但這就是保持家族長久富貴的依仗啊。
看大宋建元一百六十多年里,已經有多少曾經顯赫一時的重臣名門變得默默無聞了?他們但凡有一絲兒可能又豈會愿意看到后世子孫沒落?
而趙構給出的答案就有著那可能。
免稅的爵田可叫家族始終保持一定的財力,向太學、國子監、武略院輸送的生員則是家族仕途不絕的象征,這才是真正的富貴延綿。這也是無數人所根本無法拒絕的誘惑!
武略院就是武學,就是趙構向武將們許下的承諾之一。日后將與太學、國子監齊平。這個諾言對于楊惟忠、王淵以下的很多軍將都刺激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