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解判斷兩少年提供的信息是否真有關時,兩個少年也在重新評估自己的猜測。
說他不是大飛哥,自然是因為他自己否認,而且跟大飛哥原本的模樣比是“面目全非”的。
可他失憶了,可他整容了啊!
看他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皮膚卻很不同,不很白,還有些糙,大飛哥就這樣子;聽他的聲音,就是大飛哥那種故作深沉的沙啞腔調,還帶點江淮官話口音——大飛哥以往喝醉酒暴露家鄉話,也是這個調調。聞聞氣味,都覺得就是大飛哥那種汗腥味很重的樣子(天知道這哥們好幾個月沒洗澡了。)
一切的一切,都還用再說嘛?
“那個,”小春拉過阿樂:“別的東西都說不準,但有件事,肯定是騙不了的,大飛哥之前不是——”
阿樂眼前一亮:“對啊!”
大飛哥,吃過湯家的槍子,受過槍傷!
只是他說會“嚇到小朋友”,也覺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沒讓看。
可是,槍傷這種東西,正常人里一百萬里也未必能找出一個!
“咳咳!”兩個少年終于有了鑒別的不二之法了:“大飛哥,要想證明你的身份,只有一個辦法了——”
“如有冒犯,還請包含!”
“做什么?”方解皺眉,卻見兩個少年張牙舞爪地向他撲過來,要……
扒他的病號服……
“雅蠛蝶!雅蠛蝶!”方解身體虛弱得很,此時竟然連兩個小朋友都抵抗不住,如同a字開頭那種片里的女主角一樣被解衣袒露……
其實不扒開大部分,方解肩部那枚陳年槍傷就已經顯露出來!
當真猙獰嚇人!
兩個少年鼻子一酸,差點就要哭鼻子了,趕忙把衣服給推回去了。
這就是對待他們如同親兄長,照顧無微不至,昔日爽朗豁達的大飛哥啊!
天底下哪有那么湊巧,能找到各種苛刻條件都滿足的第二個人呢?
有人模仿你的臉,有人模仿你的面,可是又有哪個傻瓜,愿意連槍傷都偽造出來,來假扮這樣一個三十歲一事無成,如今還得罪貴人被追殺,沒錢沒勢的社會閑散人員、混世小阿飛呢?
撲通!
兩個少年都在病床前跪下,涕淚俱下:“大飛哥,你——受苦了!”
“就是我們兩個不好,把你一個人留在醫院,中間也不來看看你,要不然也不會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阿樂差點哭出聲了。
看兩少年這樣,方解也甚是頭疼——他能看得出來兩個人對他情真義切,可他真的是毫無記憶啊!對于這種磕頭不起、搞得像是他要死了的樣子,更是不知怎么處理,心亂之下動手指去敲下巴,還沒敲實手指就猛地彈開:“唉喲,疼。”他是不記得那個叫李強的中學生是怎樣瘋狂地踢打他的頭顱了。
阿樂破涕為笑:“能不疼么,大飛哥!你這臉上動了不知多少刀子,這才幾天呢,能完全恢復了?”
小春解開了疑慮,也終于能看開了些:“是啊,別的人都是分期分時段一樣一樣慢慢來,哪有大飛哥你這樣一次性全做全的啊!臉別碰了,這一個月都不碰,好不?”
方解看著兩個熱忱的少年,難得心中感受到一絲暖意,輕輕點頭。
原來我是整容整傷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