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冷笑:“以往你對郡主一往情深,所以我愿意服侍你。可現在你對別的女子動了心思,要背叛郡主,那我只好送你去見郡主了!”
因為呼吸困難,她的臉色漸漸發紫,可望著那個男人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畏懼,只有鄙夷。
“你……死心吧……郡主只有一個,郡主死了,這世上再無郡主了……”
“你住口,我讓你住口!”衛羌被朝花吐出的每一個字弄得發狂,手上力氣猛然加大。
朝花眼前一片白光。
在白光里,她看到了少時的疏風、絳雪、秀月,還有她自己。
她們圍在郡主身邊,梳著雙丫髻的秀月興致勃勃問:“郡主,咱們的酒肆起個什么名字呀?”
郡主看著她們,笑著說:“就叫有間酒肆吧。”
真可惜啊,她一直沒有機會去有間酒肆看一看。
看一看坐落在青杏街上的有間酒肆與她夢里的有間酒肆是不是一個樣子。
一定是一樣的,因為有間酒肆是郡主和秀月開的啊。
郡主,您不要怪婢子。
婢子一直以來運氣都不太好,明明只差一點點就能除掉那個男人,替您解決掉麻煩,可偏偏那個男人在那時睜開了眼睛……
婢子其實很累了,就縱容婢子休息吧,等見到疏風和絳雪,婢子會把您帶著秀月開了有間酒肆的好消息告訴她們。
那是她們都憧憬過的有間酒肆呢。
朝花嘴角掛著微笑,扒著男人的手悄無聲息垂落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衛羌松開手,看著雙目圓睜一動不動的女子,顫了顫眼皮。
他伸手探向她鼻端,才發現這個陪了他十二年的女子早已停止了呼吸。
衛羌枯坐著,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
天亮了。
外面有了動靜。
鳥鳴蟲吟,萬物蘇醒。
竇仁立在簾幔外喊:“殿下,該起了。”
許久后,穿來男子暗啞的聲音:“你一個人進來。”
竇仁挑開簾幔步入臥室。
臥室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味道,令人不適。
隨后,竇仁看到了蒼白著臉坐在榻上的太子,以及靜靜躺著的玉選侍。
竇仁直覺哪里不對,而后眼神猛地一縮,觸到了衛羌肩頭處的血跡。
因為只著了雪白中衣,血跡尤為分明。
“殿下,您受傷了!”
沒有理會竇仁的震驚,衛羌瞥了躺在身側的人一眼。
竇仁這才敢仔細打量朝花。
這一看,頓時連連后退,駭得魂飛魄散。
“殿下——”
衛羌起身,趿上鞋子,語氣說不清是平淡還是漠然:“你處理一下吧。”
世人眼中,朝花是逆賊之女留下的丫鬟,本就不該存在,是他一意孤行留下來。
倘若傳出刺殺他而被他反殺的事,那他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殿下,玉選侍那個叫青兒的宮婢——”
衛羌面對門口,沒有回頭:“你看著辦。”
這點事,竇仁還是能處理好的。
“奴婢遵命。”竇仁恢復了冷靜,垂著眼應道。
衛羌大步走向了浴房。
不知洗了多久,他換上一身新衣走了出來,站在殿外石階上,才發現天上濃云翻滾。
下雨了。
一開始雨珠不大,漸漸就串成了掛在天地間的雨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