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十五歲的少年,卻讓人嗅到了腐朽的味道。
林疏忽然想通了。
是啊,比起那樣的表弟,眼前老老實實劈柴的表弟無疑更好。
他真心實意沖駱笙拱了拱手:“如此,以后就勞煩駱姑娘了。”
“表哥!”許棲震驚。
林疏走過去,拍拍許棲肩頭:“表弟,你就安心留在這里吧,以后我會常來看你,你有困難就跟表哥說。”
“表哥,你被那女魔頭洗腦了嗎?”許棲痛心指著駱笙。
駱笙神色冷漠:“準確地說,你應該喚我主人。”
少年表情瞬間扭曲,很想掄著斧頭沖上去,然而想到自己連這間酒肆的白鵝都打不過,只好默默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表弟,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駱姑娘手里,表哥的面子也沒你想得那么大。”林疏再提醒一聲,向駱笙告辭。
“林二公子既然來了,不妨去大堂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吧。”
還要暖身子?
立在門邊的衛晗挑了挑眉。
林疏猶豫了一下。
他每次來雖然半價,可有間酒肆的酒菜實在太貴了些,不是他這樣的窮學生能消受的。
“不是帶了準備贖你表弟的銀錢么。”駱笙貼心提醒。
林疏恍然,帶著幾分赧然道:“有些日子沒來酒肆吃了,那我去喝一杯。”
路過衛晗,少年深深作揖:“學生見過王爺。”
衛晗矜持點頭:“不必多禮。”
眼見林疏進了大堂,衛晗走向駱笙。
駱笙笑問:“王爺怎么過來了?”
“來看看柿子樹。”
而許棲無視了看柿子樹的一對男女,眼巴巴看著表哥的身影消失在棉門簾后,心痛如絞。
所以到最后,表哥留下他劈柴,用準備贖他的銀子喝酒去了?
不提劈柴少年的悲苦,長春侯得到許棲被駱姑娘買走的消息,心情復雜難言,最后只好安慰自己成為棄子的兒子給駱姑娘當面首總比當小倌強一些。
而許芳也從丫鬟紅月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許芳一夜未眠,在榻上輾轉反側,反復想著一件事:她該不該向駱姑娘求助呢?
這樣的事本不該求助別人,可她實在無能為力。
至少在目前,作為一個未出閣的女孩,能做的太有限了。
許芳有了決定。
一大早,風雪已停,她便匆匆往外走,到了門口卻被攔住了。
“侯爺讓大姑娘好好歇著呢。”門人皮笑肉不笑道。
紅月想說些什么,被許芳攔住:“我去見父親。”
與一個門人爭執半天出不得門,丟臉的還是她。
長春侯心情郁郁,正在書房生悶氣,就聽門外傳來聲音:“父親,我是芳兒,能進來嗎?”
長春侯皺了皺眉,淡淡道:“進來吧。”
片刻后門被推開,許芳輕輕走進來。
看著女兒行了禮,長春侯帶著幾分不耐煩問:“有什么事?”
許芳垂眸道:“女兒想去找駱姑娘。”
長春侯一聽就沉下臉:“大冷的天總想著往外跑干什么?”
“是這樣,那日女兒去了有間酒肆,聽到大弟出事的消息沒給錢就急慌慌趕了回來,駱姑娘要是上門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