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廟在側,烏衣巷為鄰,號稱金陵第一園的中山王府大門兩人高的石獅子神態安詳,獅子身后是朱漆大門,高大門檐懸掛紅彤彤的大燈籠,往里走,亭臺,樓榭,池塘,迴廊,楊柳,假山,該有的一個都不少。
徑石為橋,邊庭為廊,湖石為山,迴廊臥波,曲徑通幽,自成雅趣,整個中山王府在滔天權勢之下卻是別有一番幽靜,百年公侯的底蘊在進入這園中時候就撲面而來。
金船長被挺胸疊肚的奴仆從后門引進,一路上縮手縮腳低著頭,生怕沖撞了府中的貴人,他雖然也算是中山王府的人,但他還是第一次進入這中山王府,免不了心中忐忑。
召喚他過來的也并非什么世子少爺,他的級別還沒有到能夠被世子知道的程度,別說是他,就算是船行的掌柜,恐怕也不夠資格見世子。
召喚他來此的是上次去碼頭的徐二爺徐浦,徐二爺的祖輩都是跟著國公爺的家奴,在中山王府也算是根正苗紅的心腹,這也是徐浦有資格競爭大管事的原因。
因為如此,徐浦在這里有個獨立的小院,雖然不大,但在下人中也算是屈指可數的待遇。
金船長在書房見到徐浦,斜陽透窗而入,灑在徐浦身上,這個在中山王府冉冉升起的新星卻一臉的陰沉。
金船長頓時更加忐忑起來。
“金貴啊,你攤上事了!”
金船長驚詫抬頭,有些結巴道:“二、二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徐浦聲色俱厲道:“我說,你惹大禍了,死到臨頭了!”
金船長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差點哭了出來,帶著哭腔喊道:“徐二爺,請您明示,怎么就惹上殺頭大禍了!”
徐二爺緩緩地搖頭:“你還記得那個李留客嗎?”
金船長詫異的抬頭:“那個碼頭小子?不是被帶著去和小公爺賠罪去了嗎?難道……馬的,難道是他沖撞了小公爺,早知道就該當場打殺了他……二爺,這事不關我的事啊,那個李留客就不是我的人,二爺明察啊!!”
徐浦嘿嘿笑了起來:“金貴啊,你能耐啊,竟然想要打殺小公爺的貴客,哈哈!”
金船長更是大驚:“貴客?”
徐浦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是啊,貴客!你可知道現在這個李留客是什么身份嗎?”
金船長咽了咽口水,他已經感覺到不妙了。
“嘿嘿,欽差大臣的身邊人,嘿嘿,這還不算什么,咱家是中山王府的人,即便是欽差大臣也得給幾分薄面,可你知道昨日蛇妖襲擊皇城,有個修行者擊殺蛇妖的事情么?”
金船長霍然抬頭,聲音顫抖起來:“……李留客?難道就是李留客?”
徐二爺的臉色一片冷然:“就是他!”
“……可是?為什么啊?……他一個修行者為什么到一個碼頭上做一個低賤的搬運工啊?”
金船長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的蛤蟆跪坐在地上。
“……是啊,為什么啊?”
徐二爺也很不解,金黃色的夕陽光芒照在他的臉上,卻只看到一片迷茫。
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書房里兩個人面面相覷,兩臉懵逼。
過了好一會,徐浦輕咳一聲:“金貴啊,我待你如何?”
金船長心下一沉,娘咧,這話聽得滲人啊,一般上司這么說的時候,一定要他拿命去頂起他承擔不起的責任,甚至是拿命去頂,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金貴把腦袋俄昂地上一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