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千戶一鬧,底下的士卒微微有些不穩。他擔任副千戶多年,心腹總是有幾個的。小旗、總旗都有。十個百戶里有兩個是他的心腹。
別看張昭說的好聽,誰不知道他想清除“異己”!一幫軍官都有兔死狐悲的心理。要不是張昭這幾日收攏了底層士卒之心,此時校場上就已經嘩變!
張昭招招手,馮副千戶小跑著到高臺上,先對張昭單膝跪地行禮,然后起身呵斥道:“你們都吵什么?你們知道個屁!”扭頭對目怔口呆的李孟津道:“老李,五年前,距離衛所十里地那一尸兩命是你干的吧?有沒有冤枉你?”
李孟津哪里想到他外出一晚,他這位“老搭檔”就“叛變”呢?他的隱秘之事,馮副千戶和他認識十幾年以上,大致都知道。他本來只是想外出尋找支持的啊!
“放你嗎的狗屁!張昭,你不能殺勞資。你這是動用私刑。勞資是朝廷命官!”
張昭笑一笑。他不會一下子就將李孟津殺掉?得讓他“掙扎”一下才更有說服力。沒見馮千戶出現后,陣列中的“騷動”穩定幾分?
張昭瞥李孟津一眼,“兵部已經行文給我。剛才你沒聽見嗎?本官借你的人頭一用!二狗,動手!”
劉二狗粗手粗腳,力氣極大,執行張昭的命令。
“噗嗤!”
馮副千戶扭過頭去,心中感慨難言。老李,你當日設計張千戶時,沒想到這一幕吧?
上午時,太陽當空。李副千戶被處理掉。血跡留在高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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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昭的命令下,龐大郎、王武率領他的親衛,將李副千戶的十幾名心腹下屬都拿下:革職、隔離審查。
剛才因李副千戶的叫嚷而微微散亂的方陣,在此時恢復整齊。士卒們目光微微驚懼的看著張昭。
恩威并施,這是張昭的目的。
“本官現在宣布軍中新的任命。任命龐大郎、王武為副千戶,分領諸軍。林文寧、陳康為鎮撫,負責后勤、軍法。任命許澴偉、吳臣為百戶…”
接著張昭又將他的若干親衛任命為總旗、小旗,將李副千戶留下的空缺給填補上。更進一步的掌握這支軍隊。
張昭在高臺上往前走幾步,提高音量,高聲道:“本官接下來宣布新的軍法。諸將士聽仔細。臨陣不聽號令者,斬!臨陣退縮、詐功冒賞、逃亡者,斬!貽誤戰機、首領戰死兵丁不前、違抗軍令者,斬!燒搶堅銀、縱兵擾民、酗酒賭博者,斬!”
張昭每念一句軍規,高臺下早準備好的二十名親衛齊聲高呼。軍規的第一部分,就是“十八斬!”
治軍不是治民。必須要嚴明紀律。向士兵說明那些事情做不得。違令者斬!
只有嚴明的紀律在先,再有厚賞寬待士卒,如此才有練出一支精兵的可能!
他不能練出一群體能充沛,精熟殺人技巧的兵匪出來。像明末左良玉那帶的叫什么兵?那是土匪!兵過如梳,這種事發生在他的麾下那將是恥辱。
張昭的聲音,親衛們的聲音,回蕩在校場中,一個個的“斬”字,一條條的軍規,沖擊著士兵們的腦海、心靈!
張昭正在將“軍魂”的第一部分注入到新軍將士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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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十三年冬,昭練兵于西山,法度嚴明,厚撫士卒。到任旬日,上下膺服。”
——《明史》,張昭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