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下午的防務會議開的不咸不淡。這本就是走過場的會議,有新軍衛這尊大神坐鎮,小王子和火篩兩個腦子抽了才會繼續在今秋南下。
真正應該防備的應該是大同鎮。當然,大同那邊和他們就沒關系了。
唯一和張昭有點關系是,他的新軍衛改為駐守靈州。靈州位于寧夏平原中,人口眾多,物產富饒。這比駐扎在韋州城要強。
晚上由保國公安排的酒宴。諸將聚宴,歌姬起舞。不過,朱暉并沒有出席。
參將府后花園的小樓中,保國公朱暉和剛在酒宴上露過面的苗逵小酌。侍奉的都是朱暉的心腹家丁。
一壺溫熱的黃酒,數碟精美的小菜,都是京中口味。朱暉出京帶著廚子的。
士兵吃大灶,將校吃小灶。這是軍中慣例。而他作為統帥,帶兩個適合他口味的廚子不是很正常么?
朱暉此時換下盔甲,穿著綢緞長袍,一杯接著一杯黃酒的喝著,“史天瑞還在招待下面的人?”
史琳史總督表字:天瑞。
苗逵神情譏諷的點點頭,穿著太監服飾,拿著酒杯把玩,“他力主將新軍衛移駐靈州,八成是私下里和張昭有協議。”
朱暉“嗯”了一聲,吐出一口濁氣,徐徐的道:“我本來是想以搜套為由向朝廷報功,為諸軍請賞。四萬將士,天子總不能不顧吧?但是,史琳和張昭有默契,還有今天下午那一幕,估計是不成的。”
他其實想了一個脫身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和四萬京營將士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弘治皇帝總不能把大軍都治罪吧?大軍有功,他們作為統帥自然無罪。
苗逵眼神一閃,要說保國公確實會做官啊,但無奈張昭的戰功太耀眼。想一想,勸道:“保國公,請功還是要請的。史天瑞未必不會聯署。我去勸勸他。另外,京營和邊鎮諸將只是畏懼張昭的權勢而已,他們難道就不想封賞嗎?此事還是可行。”
他還想掙扎一下。否則,他和保國公就要蟄伏一段日子。這段日子可能是數年之久。張昭作為統帥,監軍自然是張雄。張雄是司禮監太監陳寬的人。
保國公略顯一思索,同意下來,“好。還要仰仗苗公公你居中聯絡。”
…
…
后花園里,保國公和苗逵在密議。而前院中,史琳史總督正在招待文武官員們。
他順便還在“推銷”他的奏章:第一,邊軍輪休、退役;第二,預備役的調整。
這是不久前張昭給他提的事情。他的奏章已經送往京師。消息還沒傳來。而回頭張昭會上書聲援他。
張昭此時并沒有在晚宴中。他只在晚宴中露了一面,略微坐一坐,便借口更衣離席,離開這里。主要是有點尷尬!下午他成了“大反派”那一幕還歷歷在目啊。
中秋佳節是金秋。月夜里的天空中因小雨才過顯得清朗,清寒的晚風吹拂著院中的梧桐。
張昭的住處是城中的驛站里的一間小院。
紅城堡雖然有一個縣城的規模,但本質上還是一個軍鎮,并無客棧。城東有提供給往來官吏住宿的驛站,規模不小。
張昭,作為新鮮出爐的“新秦伯”自然是住著單獨的小院。王武等親衛住在隔壁兩間院落中。
驛丞十分巴結,見張昭回來,送了一桌精美的酒菜過來。俱是西北風味,酒是溫軟的黃酒。張昭溫言和他閑聊幾句,叫龐泰給他賞錢,將欣喜、滿足的驛丞打發走。
“相公,這待遇搞的我還真是不適應啊。咱們上次來紅城堡住的可只比大通鋪好一點。”
王武笑著感慨道,給張昭和依舊沉浸在喪父之疼的龐泰倒酒,順便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