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遵化縣城中的一座民居的角樓中。兩名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同樣遠遠的目睹著韓府的變故。
其中一人在遵化縣城東小有名氣的酒館老板孫掌柜。他世居在遵化。誰也想不到他另外一重身份。
“滅里大人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你把消息傳回去,整個部落都被驚動。合撒兒首領大發雷霆,正召集部落里的那顏們議事。我們朵顏部才兩萬余人,怎么擋的住明人?”
孫掌柜揉著臉,啞著嗓子道:“合撒兒首領要么往東北走,和泰寧衛、福余衛匯合。要么往西北去大草原上,投奔哈喇慎部。哈喇慎的博爾哈首領不是在大汗面前很受重視嗎?”
自總督三鎮軍務的張大帥將韓家連根拔起之后,并明言朝廷要報復朵顏三衛。他整日里都惶惶不可終日。
昔日,他投靠朵顏衛,這個身份帶給他財富、榮耀。而現在,一旦有人揭發他,結果可想而知。張大帥已經將韓家立為標桿。里通外敵者,死!
來人嘆道:“察烏爾王子認為應當組織獵手死守朵顏城。咱們朵顏部兩萬余人不管去同源的其余兩萬,還是去姻親喇慎部最終都會被吞并。沒有牧場的部落,哪有不被吞并的?早知道就不該聽明人的話啊!”
孫掌柜長長的嘆口氣,“你盡快把這里的消息帶回去吧。不用去軍中打聽了,薊鎮總兵阮興極其麾下都被清洗完畢。剩下的,沒人敢再和我們有牽扯。”
來人驚訝的道:“怎么會如此?”
孫掌柜道:“張大帥主持的清洗。以他的身份、地位,這還有什么可說的?摧枯拉朽!他是先完成軍中清洗,再來抄掉韓家。此人是大明第一大將。麾下新軍營精銳無雙。”
來人道:“那我們苦心經營多年的商路不也斷掉?”
孫掌柜嘿嘿的冷笑一聲,“那也未必。張大帥要重建大寧都司,商路肯定會再次通暢。只是,那時朵顏城都是明人的。明軍主帥正在整頓薊州鎮兵馬,第一場雪之前肯定會進攻。”
來人默然,道:“我會把消息帶回去的。”
…
…
張昭在薊州鎮的整訓,很快就傳遍整個北直隸。這么大的動作,誰不關注呢?
張昭一視同仁,將薊鎮軍中的客軍同樣轉為義務兵,提高他們的待遇。
統領南兵游擊將軍孟平江對張昭死心塌地。張昭在離開三屯營之前向他透漏過,他將會是一個出塞的將領。
在連綿起伏的燕山山脈中,有一股朵顏衛盤踞在今興隆縣的位置放牧,孟平江的任務就是清理掉這批朵顏衛的軍事力量。讓古北口、喜峰口的兩路大軍能夠通過山道保持聯絡。
但是,張昭在廢除衛所和整訓薊鎮軍的過程中,刻意的遺忘掉了一批人:原永平府內的一批衛所軍官。
這批人沒有在長城上戍邊,窩在衛所里種地,靠著世襲的衛所官職欺壓軍戶,張昭能給他們什么好處?沒把他們祖傳的衛所官職收回去就算是手下留情。
九月上旬,張昭在永平府將鬧事,毆打改革司李副使的開平中屯衛曹指揮使等人處罰,投到鐵礦中去挖礦。緩解礦工不足的困境。至此,整個永平府的反對力量立即消失。
廢除衛所的工作變得很順利。
而隨著國泰商行的糧船抵達天津衛碼頭,隨著開平中屯衛的水泥廠、磚廠建立。基建商行的筑路隊抵達開平中屯衛。
在順天府,在永平府,戰爭的氣氛越來越濃郁了。京師中的大小報紙正在連篇累牘的報道這場戰爭。
據聞,朵顏衛的騎兵正在燕山中匯聚。
張昭于九月初八的下午返回京師。他不得不返回。九月初五在京中開售的戰爭債券銷售失敗。
他還沒有募集到足夠的、可以支撐第一階段作戰的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