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夏的能力且先不論,他做官的水平要真的只是個“小白”級,他怎么混到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來的?他的官場、士林名聲又是怎么來的?
論帶兵打仗(工作業績),他比不過秦纮、王軾。更別說弘治初年知兵的兵部尚書余子俊。
那為何“弘治三君子”中有他?
如今京師人稱“東山先生”,連高麗使者都知道他的名字?
所以說,此人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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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把戲,不同樣的花樣。
劉大夏還是“乞骸骨”這招,但是這次玩出新花樣來。他不和張昭去嗶嗶,他很清楚他的優勢所在。兵事,他和張昭比那估計真的算外行。但是,政務呢?
弘治皇帝要依賴他處理朝政。他直接和弘治皇帝對話,將壓力給到弘治皇帝。
這種行為可以叫做“凌迫君上”,但是張昭一個十九歲的小年輕,一個武勛,公然的侮辱大明兵部尚書,兩榜進士,翰林出身的文官,就只是不痛不癢的“罰俸”一年?
這道理說不過去吧?
這是一個很扯淡的邏輯。大明朝文貴武賤,而且張昭的年紀是硬傷。資歷更是硬傷。真沒人覺得他的政治地位和劉大夏相當。所以這個扯淡的邏輯偏偏又成立。
你換一個和劉大夏地位相當的文臣,罵他兩句“尸位素餐”算什么?罵你咋地?
所以說,劉兵部“變戲法”的水平不弱啊。
劉大夏對張昭的反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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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略尷尬。
禮部尚書張升起身奏道:“陛下,張昭言語驕狂,屢次羞辱大臣。臣以為是其年輕的緣故。臣請陛下奪其議事之權,令其列席御前會議即可。”
他同樣被張昭嘲諷了兩次,這會兒加一把火:釜底抽薪。
禮部在六部之中穩居第二梯隊。吏部是公認的六部、外朝之首,獨占鰲頭。但接下里的座次,禮部、戶部都想要爭一爭,誰也不服誰。
而弘治朝比較奇葩,兩任兵部尚書先是馬文升,后是劉大夏,都是天下公認的名臣,被弘治皇帝倚為左膀右臂,治理朝政。
所以,張升這個禮部尚書,話語權并沒有往日重。而張升在御前的對人不對事,屢屢為其減分。說話的份量越來越低。比如:此時。
人劉尚書營造出這個局面,那是本事、手段。你幫忙吆喝一下,這算什么?
禮部尚書給兵部尚書打下手,當小弟?
這誰還看得起你!
坐著列席的幾名儲相如王鏊、楊廷和、梁儲都看得出來:禮部尚書張升此人色厲內荏,才具平平,外強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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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沉吟著。
他心中真沒想處罰張昭。兵部的做法,他是不滿意的。有好兵器不裝備起來,反倒要限制國泰商行生產?有這樣做事情的?但,看這架勢不處罰是不行的。
這時,一直瞇著眼睛養神的吏部尚書馬文升淡然的開口道:“劉東山,你以‘乞骸骨’凌迫君父,又該當何罪?
有事說事。不要動輒‘乞骸骨’浪費議事時間。京師諸軍換裝的事情,你處理不來,不代表別人處理不來。
張昭,你打算怎么做?”
馬文升這話就有點公然偏袒張昭的意思。但究其原因,還是劉大夏事情辦的不地道。戶部的鑄幣技術找張昭要,兵部的鑄造技術還是找張昭要。
你們還要不要臉?有沒有點大臣的體統?
另外,這里還有三個原因。
第一,馬文升和弘治皇帝君臣相得十六年,感情還是有的。他不想讓弘治皇帝被臣子逼迫得當場下不了臺。
第二,以馬文升對張昭的了解,既然張昭敢提出來給京師諸營換裝,怎么可能沒有方案呢?
劉大夏這些人連張昭的意見問都不問,按照自己的思路來,這是處理國事的態度?
他處事向來以公心為先。
第三,馬文升和劉大夏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