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韻輕輕的“嗯”一聲,端起金絲楠木八仙桌上溫熱的黃酒,邁著輕盈的步伐跟在張昭身后半米處到陽臺上。
此時是下午四時許,初冬的陽光柔和,沒有正午時的熾烈又帶著一點點冬季的清冷。
肆掠的寒風被落地玻璃窗隔離在外,醫學院校園里的樹木在風中搖動。
張昭轉身做個手勢,示意韓芷韻可以坐在陽臺的藤椅中或者隨意,但見她穿著那件青色的長裙,清雅靚麗,腰間多上次見面時出一條精美的腰帶。越發顯得她身段修長,腰肢纖細。
張昭隨便扯個話題,遮掩他眼神停留在韓芷韻身上過長的尷尬,“你冷不冷?”
韓芷韻輕盈的一笑,她怎么可能沒有留意到張昭的目光,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心情愉悅的回答道:“不冷呢。”說著,用手試一下陽臺處小圓桌上張昭用的白瓷酒杯,“你的酒有點冷了,我給你換一杯吧?”
“好啊。”張昭點點頭,欣賞著她進屋倒酒的美麗倩影,仿佛整個午后的時光都生動起來,充滿著畫面感。
韓芷韻將“盅”形白瓷酒杯中的殘酒倒在炭盆中,“嗤”的一聲響,再提起銅壺倒酒,清亮的酒液散發著熱氣在白瓷酒盅中撒歡、翻滾著,嘴角勾勒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這種默契是什么時候產生的?大概是前幾天沈陽城下雪,他留她在這里賞雪時吧!
“喏,你不看小璇寫給你的信嗎?”韓芷韻素手端著酒杯過來,另一只白皙的玉手拿著佟璇給張昭的回信遞給張昭。
張昭依言接過來,看她這清雅的容顏數秒,方才自覺的移開,笑道:“我更想知道你這兩天的生活里發生了什么樣的小故事。你愿不愿意給我講一講?”
新聞學院的課業同樣很繁重。韓芷韻“兼職”信使并非每天都會過來和他見面。只在有時間的時候來,開始的時候是四五天一次,后來是三四天一次,最近是固定每隔一天就來一次。
韓芷韻給說的一笑,就站在小圓桌邊,側身去拿著自己的酒盅,輕輕的抿一口,“我呀有什么可講的?每天生活都是固定的。上課讀書、去食堂吃飯、會宿舍睡覺。”
張昭同樣站著,微笑著看著她,欣賞著她的美麗,道:“普通、平靜才是生活的真諦啊。我每天的事情還都不是一樣。哪里有什么新花樣?”
“我這哪里能和你比啊!”韓芷韻眼波流轉,帶點俏皮的嬌嗔,張昭這話很裝呢,“你一言一行都可以影響到很多人。我的生活只影響到我自己。”
張昭道:“你也會影響到很多人的啊!譬如,我哪天在下午時沒見到你,心情不好很多人就要遭殃。”
韓芷韻展顏一笑,“那可不關我的事。”低頭,啜吸著手中溫軟的黃酒,柔軟的黃酒入喉,酒意讓她俏臉上微微染著紅霞。
張昭笑一笑,克制著摟住她的想法,品一口美酒,美人更勝美酒,令人微醺。他坐在藤椅中,就著冬日的陽光,還有韓芷韻身上傳來的淡雅幽香,裁開佟璇的書信,仔細讀起來。
“張公子足下敬啟,書信清淡,忽將三日。妾自得兄鼓勵,病體將愈…”
看著這半文不白的書信行文,張昭嘴角含笑。其實報紙上都在推行白話文。學校里的教育也在用白話文,標點符號。但是千百年來的用語習慣不是那么容易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