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月十五元宵節,美食鎮中人流越發的密集,一派繁華的景象。比通州碼頭、崇文門外大街已經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說因去年各地受災,弘治皇帝下旨取消元宵節的煙火。但這只是官方的活動取消。美食鎮這里民間依舊在自發的準備著元宵燈會。
美食鎮這里的銀子如水一般在流淌,每天各家店鋪的流水只怕不下于五十萬銀元。豈會沒有舉辦燈會的財力?
實際上,弘治皇帝一樣很有錢。張昭在弘治十六年給弘治皇帝的全部分紅高達五十五萬兩。但因國內受災,戶部缺錢,他要率先垂范,保持簡樸。
暮色之中,勾欄瓦舍的三條街中(分東、中、西三條街)繁華熱鬧,各種戲曲、相聲、說書、叫好的聲浪不絕。
中街巷口位置最佳的“燕記”的老板燕濱帶著幾名伙計在門口搭著梯子掛一排排的燈籠,布置燈謎。晚上就要開始活動。
一朵朵精美的燈籠、燈謎自然是早就制作好的。懸掛起來,襯托的“燕記”招牌在夜色中越發的明亮、發光。
燕濱滿意的點點頭。心里充滿著自豪感。
美食鎮中的勾欄瓦舍基本都是北直隸各府的中小商人在京營。當初剛開張時,京中權貴們不看好,沒有人肯投錢,最終是陳夕鳳想出這么個點子把東、中兩條街盤活。后面又新增“西街”。西街上的店鋪大部分都給京中有門路的人買走。
燕濱就是那一批收益的中小商人。他來自保定府,不到兩年的時間已經攢下約三千元的家當。
按照真理報刊發出來的信息,大明京師百姓在弘治十五年人均年收入為二十元左右。
他攢下這份家當相當的了不起。相當于后世的“萬元戶”。
“掌柜的,看看我掛歪沒有?”梯子上的伙計喊道。
“就這樣。就這樣。”燕濱從失神的狀態回過神來,雙手攏在青色的棉襖里,頭上帶著氈帽,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已經顯老態。他是東家兼任掌柜。
就在燈籠一個個的掛起來時,燕濱的肩膀給人拍了一下,拍他的是一個魁梧強壯的漢子,“我家管事請你過去說話。”
作為生意人,燕濱壓著心里的火氣,笑呵呵的拱手一禮:“不知道貴府是…”
壯漢雙手抱在胸前,趾高氣揚的道:“壽齡候府,聽說過沒有?”
燕濱臉色頓時一變,腿有點發軟,“這…這…”
他在美食鎮這里做生意,怎么可能沒聽說壽齡侯在年前強買強賣鎮中商鋪的事?不曾想這事竟然落到他頭上來。
燕濱磨磨蹭蹭的跟著壯漢到街邊停著的馬車邊。車窗打開,里面是一名約五十多歲的灰衣老者,臉上皺紋很深,他敷衍的拱拱手,道:“燕員外,你這家燕記開個價吧?”
燕濱弓著腰,壽齡侯府的管家遠非他這種商人能得罪的起的,聲音顫抖的道:“小人自十四年來京,經營這家勾欄,日夜操勞十分不易…”
車內的老者打斷他絮絮叨叨的話,伸出五個手指,“五十(銀)元。你我私下里轉讓,不必去美食鎮管委會登記。你現在離京,稅務司那邊查不到你。”
美食鎮這里有管委會管理日常事務。但是征稅和治安都已經逐步的交給朝廷。
這其實是一個明朝的特色。在江南經濟發達地區,在一些水道的隘口常常會自發的聚集起市鎮,這個時候官府就要來管理。所以,這些“沙市”通常會選出一個人來和官府打交道。他負責集市內的稅收、各種日常事務管理。官方予以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