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別人細問,左企弓就解釋道:“宋朝兵馬雖多,但不堪一擊,大石都統以兩千兵馬即能殺的他們屁滾尿流,宋朝不足為慮,也不足與之為盟。咱們大遼如今勢微,必須要有強援,方能解決咱們大遼所面臨的困難。而眾所周知,蔡仍在不久前大敗女真名將完顏宗翰,充分展現出來了他強大的武力。如果蔡仍能跟咱們大遼結盟,咱們大遼就有很大可能擊敗女真人,甚至有很大可能恢復大遼昔日之輝煌。”
左企弓的話,讓不少人都沉思起來。
左企弓又道:“第二個好處,蔡仍可能會對咱們有求。”
頓了頓,左企弓就接著說道:“從蔡仍所做之事來看,他與大宋,勢必反目成仇,如此,他勢必要面對大宋的討伐,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不需要盟友,所以,咱們與之結盟,既是自救,也是救他,咱們雙方有結盟的基礎。”
李處溫悠悠地說道:“怕只怕,蔡仍打的主意是將咱們燕地也吞并了。”
左企弓不否認道:“是有這種可能,不過,那也得等到他將宋軍和女真人擊退了之后,否則,他就要同時面對女真人、宋人以及咱們的攻擊了,云地只有數州,又是新占,怎么可能抵擋住咱們三方的攻打?”
李處溫也覺得,蔡仍不會膽大妄為的同時跟宋金遼三國開戰,進而沉默不語。
左企弓再道:“這第三個好處嘛……”
說到這里,左企弓沖耶律淳一拜,說道:“還請陛下先赦臣之罪。”
耶律淳輕輕擺了擺手,說道:“但說無妨。”
左企弓道:“蔡仍霸占淮陰王的妃嬪、女兒以及其他宗氏的妃嬪、女兒,是人神共怒,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咱們雙方才更容易結盟。”
耶律淳眉頭深皺,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左企弓道:“臣聽說,蔡仍將淮陰王的妃嬪、女兒以及其他宗氏的妃嬪、女兒全都納入了他的后宮之中,如此,蔡仍與陛下也可以算是親戚,親戚之間相互幫助,理所應當。”
見耶律淳的臉色不太好,左企弓忙又道:“而且,臣聽說,淮陰王的妃嬪、女兒以及其他宗氏的妃嬪、女兒是淮陰王他們主動送給蔡仍的,如此,此事是淮陰王他們情蔡仍愿的事,遼人即使去說,也只會說淮陰王他們,不會說陛下。”
左企弓說得委婉,可所有人都聽出來了左企弓的意思是:“這事是耶律延禧的,跟你耶律淳有啥關系,遼人就是罵,也只會罵耶律延禧懦弱無能,不會罵你耶律淳,而且,這還能打擊耶律延禧襯托出來你耶律淳,你耶律淳何樂而不為?”
只可惜,左企弓小覷了耶律淳的擔當。
在耶律淳看來,大遼皇族受辱,就是他受辱。
再加上,耶律淳既擔心耶律延禧復來,又害怕金兵攻城。
所以,耶律淳斟酌再三,終于做出抉擇:“朕獲承大位,本想與卿等共保宗廟,可現今女真騎兵已達北安城,宋朝叛臣蔡仍又占據我西京,大宋重兵亦已臨邊境。朕觀人事天時,不敢獨坐寶位,必將結盟一方。朕思前想后,覺得與其投女真、結蔡仍,不如稱藩宋朝,與卿等同保血屬,你們以為如何?”
言畢,耶律淳垂首掩面嗚咽流泣。
李處溫等大臣也悄悄下淚。
惟有左企弓不流淚,只是搖頭嘆息。
次日,蕭奧和張覺一起來到凈垢寺見馬擴,還給馬擴帶來了許多錦綺衣襖和銀絹等禮物。
蕭奧說:“剛剛接到圣旨,請馬宣贊即刻啟程回國,我朝派秘書郎王介儒和都官王仲孫與你一起去雄州宣撫司,面議稱藩之事。”
馬擴說:“未見九大王回書,馬某不敢回去,更不敢受賄。”
蕭奧一怔。
張覺快步走到馬擴跟前,悄悄耳語說:“宣贊你怎么這樣死心眼?現在是什么時候,你還敢呆在燕京?你若抗旨不遵,不害怕皇上一怒之下將你斬殺?”
馬擴笑道:“馬某既來之,就以完成使命為職責,害怕又有何用?馬某北上渡過白溝河之時,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馬擴的勇敢令眾人欽佩不已。
不過——
因為耶律淳病情太重,遼人到底還是沒讓馬擴見耶律淳。
數日之后,也就是五月二十七日,馬擴與北遼使者王介儒等人離開燕京回返雄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