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將聽言,站出來,毫不客氣道:“讓我云地之兵出生入死,為趙宋搶奪燕地,陳大人覺得合適嗎?將士們愿意嗎?陳大人不免太過異想天開了吧?”
陳公輔也不惱怒,他直接無視呂將,道:“侯爺,生死事小,名節事大,下官不能左右您的決定,但希望您能慎重考慮,名垂千古,還是遺臭萬年,皆在侯爺您一念之間。”
不等別人說話,蔡仍就道:“我的功過是非,自有后人評定,現在不必拿來說事。”
陳公輔聽言,嘆了口氣,然后就退了下去。
其實,蔡仍的心跡早就暴露了。
可李綱、李光、陳公輔這些還忠于趙宋的人,還是對蔡仍有所期待——他們希望蔡仍能夠回心轉意,至少像蔡仍之前所說的那樣,效仿府州折家、麟州楊家、豐州王家那樣,接受具有濃厚藩鎮割據、羈縻部族色彩的省地正州執政體制機制,這也不失為是一個還能接受的結果。
也正是在這樣的期待下,李綱、李光、陳公輔這些還忠于趙宋的人,才接受蔡仍的領導,幫蔡仍打造云地。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李綱、李光、陳公輔這些還忠于趙宋的人,見識到了蔡仍英明睿智的一面,蔡仍讓他們這些人全都各展所長、學以致用、找到他們各自的人生價值,進而讓云地這個剛剛收復沒多久的地方煥發了新春。
這使得不少人都生出了成就感,這其中又以李綱、李光、陳公輔這些極為受蔡仍重用的人為最。
李綱、李光就不說了,他們現在相當于蔡仍的宰執,感觸最深,只說陳公輔。
陳公輔崇尚氣節,忠鯁直言,從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可以說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陳公輔臭硬到了什么程度,臭硬到了他的朋友都受不了他。
可在蔡仍這里,雖然每天陳公輔都會上湊一些給蔡仍填堵的事,有時候甚至是怤得蔡仍也有些惱怒。
然而——
即便是這樣,蔡仍卻從未因為陳公輔所湊之事而遷怒陳公輔。
不僅如此,蔡仍還逐步增加了陳公輔的權力。
陳公輔參加上舍考試得了第一名(宋朝一度采用“三舍”考試法,“上舍”為最高檔次考試,第一名相當于進士試的狀元),這樣的人,哪能是一個笨人?
很快,陳公輔就看出來了,蔡仍這是讓他組建御史臺。
簡單一點說,御史臺屬于國家級“監察機構”,職能范圍為全國范圍的“專重大活動、科舉考試、司法審判、行政事務、日常著屬裝、行為規范等”監察監督、彈劾建議。
這本應該是一個極有權力的部門。
但在宋朝,尤其是到了宋徽宗這一朝,御史臺幾乎就等于是形同虛設,不僅皇帝不聽、宰相不在乎他們,甚至連有點權力的大臣都不將他們放在眼里。
一天,蔡仍將陳公輔找來,與陳公輔推心置腹道:“大宋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跟監察機構失靈有很大的關系,我知道你論事剴切、疾惡如仇,所以,這監察機構只有交給你,我才最放心。”
蔡仍又道:“我希望你能當我的魏征,當天下人的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