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蔡仍真跟大宋打起曠日持久的持久戰,那蔡仍,不僅拯救不了自己的民族,反而會成為自己民族的罪人。
而且,這種可能性很大。
趙佶雖然昏庸無比,但他可不是史上最愚蠢的皇帝趙桓,他是不會干被人堵在東京汴梁城中一鍋端的蠢事的——歷史已經證明過了,只要有敵人南下,趙佶一定會像兔子一樣在第一時間南逃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蔡仍是絕不可能在一兩年之內滅掉趙宋的。
到那時,蔡仍所擔心的事,很可能就會發生,至少,中原的黎民百姓會因為蔡仍而陷入戰火之中。
見蔡仍似乎有些松動了,一直站在殿下的陳箍桶,道:“趙皇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諛,溺信虛無,崇飾游觀,困竭民力,君臣逸豫,相為誕謾,怠棄國政,日行無稽,所興花石之綱,令東南地區的民眾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以至爆發了起義大傷了國力,可他偏偏不吸取教訓,竟復又啟用朱勔父子變本加厲搜找花石綱,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自古人君玩物而喪志,縱欲而敗度,鮮不亡者,他必是那亡國之君!”
呂將也怕蔡仍被馬擴說服,所以他也道:“我家侯爺,救東南上百萬人,使其有衣穿、有飯吃,安居樂業,入燕云以后,亦是安治一方,人人樂為其治,無數人因我家侯爺而活命,一個害民,一個救民,害民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救民的卻反而成為千古罪人,這是何道理?”
馬擴避而不談趙佶的所作所為,也不去與陳箍桶和呂將爭辯,他只是看向蔡仍,說道:“侯爺,以前的是是非非,現在說來,已于事無補,咱們還是只說眼前的形勢吧。”
不等蔡仍同意,馬擴就自顧自的又道:“現在,侯爺您遭到四國聯合攻擊,稍有不慎,即便強大如侯爺您,怕也難過此關,退一步說,就算侯爺您勉強打敗了我們大宋過了此關,可那時,您也是師老兵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真人和西夏人興許還有高麗人在中原大地肆虐,漢人百姓沐浴在戰火之中!”
馬擴悠悠地一嘆,然后接著說道:“歷史有時候很片面,尤其是對于那些民族罪人,它可能不會記載您到底做過多少好事,它只會片面的記載您讓中原大地飽受戰火,它只會片面的記載您讓漢人百姓飽受苦難,它只會片面的將您當成石敬瑭之流的千古罪人。”
蔡仍看著馬擴許久,才道:“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馬擴微笑道:“在來之前,馬擴就已經將生死置之于度外了,馬擴只求侯爺您能讓馬擴將馬擴想說的話說完,恁地時,馬擴就是死,亦死而無憾。”
蔡仍道:“你還想說什么?”
馬擴道:“說大勢。”
蔡仍問:“什么大勢?”
馬擴道:“最有利于侯爺您的大勢。”
蔡仍一笑,道:“你竟然還會為我考慮?”
馬擴搖頭道:“不然,馬擴只會為我們大宋謀劃,但不妨說一說最有利于侯爺您的大勢。”
蔡仍道:“你倒也誠實,好,那我就聽聽,我怎么做,才最有利?”
馬擴一字一頓道:“撤——出——燕——云。”
……
蔡攸、蔡絳、馬擴被王介儒送去使館休息了。
陳箍桶、呂將等人也被蔡仍打發走了。
整個萬歲殿中,只剩下蔡仍和蔡仍的傳旨太監小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