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時,正是一天中太陽最大的時候,哪怕如今已經入秋,但這涇陽縣的官道上依舊曬得熱氣騰騰。
青年一路從長安走來,他沒有多余的錢租車,走路是唯一的出行方式。
早上辰時三刻從長安出發,走了三個多時辰才走到涇陽驛站。
大老遠的就看到驛站門口圍著一群人,看情況還都是來應聘下溝村那份高薪職位的。
眾人面前,一個四十來歲的郵驛正朗聲說著什么。
青年見狀急忙疾走了幾步,綴在人群后面聽了個小半。
此時,站在桌子上的崔班頭一臉的意氣風發,每次席云飛給他任務,他都能從中賺點好處,當然,好處是要拿,但活兒也不馬虎。
“敢來驛站的,想必大家都已經把那三道面試題解開了。”
崔班頭話音剛落,臺下眾人便囔囔了起來。
“自然是解開了,崔班頭不要拖沓了,趕緊帶我們去下溝村才是正事兒。”
“對啊,這烈日燒人,咱們不去那下溝村,還在這里耽擱什么?”
“······”
見臺下這群人又開始咶噪,崔班頭原本熱切的老臉瞬間板了起來,叉著腰直接站在桌子上冷眼看著下面喧嘩的幾個人。
半響,或許是看到崔班頭虎著臉不說話,那些人才又靜了下來。
崔班頭嘴角狡黠的一笑,朝身后早就準備好紙筆的郵驛們招了招手。
見以陸飛為首的一幫子郵驛拿著紙筆墨出來,人群中有些人眉心一挑,又吵了起來。
崔班頭這次沒給他們機會,朗聲道:“既然諸位有本事解開那三道面試題,那這些題目對你們來說就更沒有什么難度了,每人領一張,各自解題,解開了直接到我這里核對答案,誰要是敢交頭接耳,直接取消面試資格。”
“哈~~~~”
臺下眾人先是一愣,接著其中許多混水摸魚的人都是一臉的不甘,企圖用聲音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不過崔班頭早有準備,待得一幫子拿著棍棒的退休郵驛站出來,那些個吵鬧的人都瞬間焉了。
人群后面,青年接過陸飛遞來的紙和筆,朝他禮貌的頷首一禮。
陸飛年齡與席云飛相當,比這青年小十歲不止,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有人朝自己行禮,見狀急忙回了個禮,見青年一身大汗,又拉著他朝驛站門口的休息處走去,讓青年直接在休息處的陰涼下答題。
人群中,幾個待人謙遜有禮的面試者,都被帶到了這里,其中兩個還是青年認識的熟人。
“呦,馬助教也來了?”
青年尷尬的點了點頭,便低頭開始看題,他還記得崔班頭說過不能交頭接耳。
那兩人也不在意,大家出身都不好,其中一個是酒樓是掌柜,另一個是米行的賬房,只是跟青年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三人都低頭看題,這休息處便突然靜謐了下來。
席云飛之所以在驛站又增設了這么一個環節,就是怕有人是買答案來的,長安城能解開那三道題的人肯定不少,他們雖然看不上下溝村的工作,但是并不妨礙他們幫人解題賺點好處。
席云飛的擔憂是正確的,此時崔班頭趕走的幾個人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應聘的,本身根本沒有一點算學基礎。
“雞兔同籠?”青年看了一眼題目,隨即莞爾一笑,相比于早上看過的那三道題,這一道雞兔同籠的算題簡直不要太簡單。
不過青年也沒有馬虎,他大概能理解為什么還要在這里增設這么一個環節,心中對那青衣小道的敬佩又多了許多。
只是十幾個呼吸不到,青年就拿著寫好的答案遞給了崔班頭。
崔班頭詫異的看了眼青年,又急忙核對了一下題目的答案,見一模一樣,才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青年的本事兒。
“你通過了。”
“謝崔班頭。”
“不用謝我,這是你自己的本事兒,哦,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這里要登記一下,因為你是用時最短的人。”
青年聞言一怔:“解題時間也是考核條件之一?”
崔班頭點了點頭:“二郎說過,超過二十個呼吸解完題的,只能拿到丙級待遇,這里除了你,他們都已經超過了。”
“丙級待遇又是什么?”
崔班頭聞言,臉上露出一股驚羨之色,羨慕的看了眼青年,道:“丙級待遇只是長安城一般掌柜的待遇,真正厲害的是甲級待遇和乙級待遇,你就是乙級待遇,具體的,等你見了二郎就知道了,我只知道乙級待遇一年少說有百貫收入。對了,還不知道郎君的名字?”
“百······百貫?!!”青年目瞪口呆的計算著百貫的消費力,見崔把頭來問,急忙頷首一禮:“在下山東清河茌平人士,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