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深秋的夜里冷風蕭瑟。
王元走進王家莊后院的時候,整個人有幾分如釋重負的滄桑感。
本來聚在涼亭閑聊的小廝和丫鬟見了他,都是四下散去,臉上有鄙夷,有嘲笑,甚至王元還聽到了幾聲譏諷自己的不雅話語。
虎落平陽被犬欺,王元此時是深有體會。
沒有費心去與這些小人計較,徑直回到臥房后,反身關上房門,小心翼翼的趴在門板上,聽了聽房門外的動靜,見沒有異樣后,才轉身朝里屋走去。
剛剛進屋,便有一道黑影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朝他俯身抱拳一禮。
王元朝他揮了揮手,指著一旁的蒲團示意他先坐下。
“人都送出去了嗎?”王元坐下后,朝那人詢問道。
黑衣人點點頭,可能是臉上蒙了黑布,說話的聲音有點沉悶:“夫人和二位小郎君都安全送出了雍州,眼下估計已經到了鄜州,有陛下的人接應,不日就可安全抵達朔方城。”
“嗯。”王元聞言松了口氣,原本緊蹙的眉心也舒展了不少。
黑衣人繼續道:“您吩咐的那兩個人也帶了出去,期間那個姑娘還差點逃了出來。”
“什么?”
見王元神情緊張,黑衣人急忙補充道:“沒跑出多遠,而且我們抓到她的時候,甚至沒有驚動任何人,王駙馬無需驚憂。”
王元聞言心有余悸的說道:“她是在哪里跑出來的?”
黑衣人回憶了片刻:“就在鄜州下轄的一個小縣城,當時我們在驛站歇息,她連驛站的大門都沒跑出去,就再次被我們的人抓住了。”
王元低頭思忖了半響:“如此甚好,這個女子對我們很重要,等我到了朔方城,說不定還能靠她獲得頡利可汗的賞識。對了,另外那個小崽子呢?”
“那小子倒是安生得很,沒有多少反抗的心思,知道阿姊還在我們手上,他倒是很乖巧,一路上不哭不鬧,省心了不少。”
“哼!”王元嗤笑一聲,想起自己埋在下溝村的那顆棋子,嘴角不由得上揚了幾分。
“如今有這兩顆棋子在手,等我到了夏州,一定要好好的跟那個臭小子算一算總賬。”
王元心中如是想著,這句話說出來很丟臉,卻是不好當著黑衣人的面說。
······
······
隔日,下溝村。
與怨聲載道的石山不同,下溝村這邊,因為有三原縣的莊民加入,各個工坊和工地的勞務依舊進行得井然有序,熱火朝天。
雖然這兩日,天天能見到不少來買饅頭的礦工,在抱怨石山那邊的反常,但大家都不知道石山已經面臨崩盤的局面,發現不對勁的幾個礦主不會說,知道內情的席云飛等人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