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李勣親自帶著一隊兩千人的隊伍來到下溝村。
在得知王元竟然裹挾席云飛表姐出逃的消息后,立馬安排人前往周邊各個縣城進行盤查。
不過李勣個人顯然已經不看好這樣的安排,因為誰也不知道王元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從王家莊得到的消息,只能知道兩天前王元回過一次莊子,但之后就沒有人見過他了,因為莊子的主人換成了王淮,王元的地位一落千丈,根本沒多少人去關注他。
席云飛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長安城送了一封請帖過來,落款之人正是王淮。
若是以前,席云飛肯定不會去赴會,但今時不同往日,雖然王淮與王元叔侄關系不在,可畢竟曾經是一個家族的人,說不定王淮能夠知道王元的去向。
王淮要見,人也要繼續找。
把尋人的重任拜托給李勣,席云飛這邊也沒有松懈,先是親自跑了一趟涇陽驛站,通過崔班頭的關系,給張運達送了一封求助信,遍布關中的郵驛資源不用白不用。
然后又跑了一趟三原,見了李靖一面,將表姐的事情告知后,李靖倒是爽快,答應立刻安排人幫忙尋找,同時會寫信告知周邊幾個州的城防,全力協助尋人。
席云飛直接承了他的大人情,只要能夠找到表姐,就是讓他馬上傾家蕩產都沒關系,畢竟人是因為他的疏忽才落難的,席云飛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
涇陽縣,一條從雍州前往岐州的官道上。
兩輛馬車慢悠悠的行駛在崎嶇的泥土路上,趕車的車夫看了眼天色,刺眼的陽光讓他不自覺的瞇起雙眼,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從腰間拿出一個水葫蘆,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馬車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像是躺著的人起了身子的聲音,接著就是一聲朦朧的哈欠聲,馬夫聽到聲音急忙正襟危坐,腰也直了幾分。
馬車里,一道略帶官腔的男聲問道:“入夜前能趕到下一個驛站嗎?”
車夫聞言趕忙應道:“可以的,不用入夜,再過小半個時辰就能到達禮泉縣,到了那里過一夜,明日再趕半日路程,咱們也就進了岐州地界了。”
“嗯。”馬車里的男人滿意的應了一聲。
接著又有一陣衣袖摩擦的窸窣聲傳來,估計是還想換個姿勢睡一覺。
不料,馬車后面,突然傳來滾滾轟鳴聲,接著便有塵土飛揚,一對人馬由遠及近快速逼進。
浩大的聲勢嚇得車夫直接停下馬車,為首的車夫急忙朝身后跟著的另一輛馬車喊道:“大郎,拉緊馬韁,靠邊停住,等他們先過。”
后面那輛馬車的車夫顯然是個新手,聽到聲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控制,興許是拉車的馬兒受了驚嚇,此時竟人立而起,直接越過了前車,朝前飛奔而去。
只聽到那馬車里一道女子的尖叫聲傳出來,拉車車夫更是直接被馬兒猛烈的沖刺甩下了車板,看來馬車里面的人也摔得不輕。
聽到這陣喧鬧,前車的窗簾掀開,一張肥碩大臉探了出來:“怎么回事兒?”
車夫也是嚇傻了,先是看了眼跑遠了的馬車,然后飛快跳下車板,朝被摔在地上的另一個車夫跑去:“大郎,你沒事吧?”
看情況,這車夫倆還是一對父子。
就在老車夫扶著小車夫站起來的檔口,后面的馬隊也到了近前。
為首的一個黑臉漢子猛地一拉馬韁,逼停了奔馳的馬兒,見他停下,那十幾人隊的人馬又停了三人下來,其余十余人卻是徑直朝那輛疾馳的馬車追去。
那輛停下來的馬車上,一道碩大身影從門簾后跳將出來,看向遠處的馬車,驚呼道:“救救我兒,一定要救救我兒啊······”
那停下來的黑臉漢子聞言一怔,狐疑道:“那車上的女子是你家閨女?”
肥碩男子急忙點頭:“壯士高見,還請一定要救救我家琳兒,老夫重金答謝,重金答謝啊。”
黑臉漢子臉色一黯,沒好氣的喝道:“即是你自己的女兒,為何丟下你獨自落跑?”
肥碩男子愣了愣,責怪的看向那個被摔下馬車的小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