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荷風送香,竹音落涼。
恰是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
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又堪哪得余暇。
突厥汗庭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席云飛的耳朵里,不過此時他可沒有閑心去關心這些。
對于突厥,席云飛的態度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不是阿史那突利拿出三百萬貫財物請他出手,席云飛壓根不想參與這些破事兒。
此時城郊一座百多米高的青山小道上,席云飛正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百無聊賴的跟在兩道倩影身后蹣跚著……
“鶯兒姑娘,還要走多久啊,說真的,這個天兒有點曬,我這人怕熱。”
席云飛拉著衣領,想讓風將胸口的汗水吹干,可惜五月的風都帶著溫度,不但沒有絲毫涼意,還烘得他更加的汗流浹背。
走到前頭的崔鶯兒撅著小嘴,一路上席云飛已經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回兒了,難道就這么不想跟自己出來走走嘛,這個人真是一點兒也沒有情趣,難得自己鼓起勇氣主動相約的說。
不過崔鶯兒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朝旁邊帶路的丫鬟看去,眼里有些焦急,生怕席云飛突然半道折返,小丫鬟知道主人的心思,急忙應道:“郎君見諒,這會兒真的快到了,等到了湖邊就能舒服一些。”
崔鶯兒聞言抿著嘴輕輕的點點頭,轉頭朝席云飛看去,卻不曾想看到席云飛一把拉開胸前的衣領,白白凈凈的胸膛上滿是晶瑩的汗珠,晃得她面紅耳赤。
身為崔氏嫡女,崔鶯兒幾時見過男人在自己面前這么放肆的,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扭過頭,羞赧的輕聲安慰道:“郎君再,再忍忍,小桃說就在前頭了。”
席云飛沒發現自己已經走光了,他只是覺得太熱了,拉開領口也只是想讓自己更涼爽一點兒,聞言嗯了一聲,不過心中還是有些后悔的,暗怪自己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答應陪崔鶯兒來游湖?
又走了約莫半炷香左右,前頭一陣微風拂面,風里帶著幾絲水汽,繼而隱隱有轟轟水聲傳來。
席云飛感受著空氣中漸漸濕潤的涼意,急忙撒腿朝前頭跑去。
穿過一片密集的林間小道,眼前的精致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面積不大的湖畔,兩側都是百年的老樹,不知名的藤蔓和樹根從大樹桿上垂落,在碧綠的湖水里汲取著養分。
最讓人驚喜的是對面一座二三十米高的懸崖,此時壓頂有一條銀龍落澗,激起層層水霧,讓這片山與水更添了幾縷意境。
“呼,好舒服啊,沒想到這里還有個小瀑布。”
席云飛疾走幾步,迎著湖面吹來的涼風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轉頭驚喜的朝那個小丫鬟問道:“你怎么知道這里有這么清幽的地方?”
小丫鬟約莫十一二歲,只比席云飛和崔鶯兒小兩三歲,此時正在從包裹里拿毛毯出來鋪在地上,聽到席云飛的問詢,抬頭朝崔鶯兒看去,嘴巴一張一合,欲言又止。
崔鶯兒此時神情有些忐忑,其實她和丫鬟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而且還是循著別人口述的方位找來的,能不能找的到路都是未知,此時也是又驚又喜,好在是找到了,沒讓席云飛失望。
聽到席云飛來問,崔鶯兒強自鎮定道:“之前跟我哥來過一次,覺得很漂亮,便想著再來一次,就是路途有些遠,讓郎君跟著好一番折騰。”
席云飛聞言,若有所思的看向崔鶯兒,想起剛剛走過的路線,腦海里一番梳理后,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心道:這丫頭難道是個路癡嗎?
這個地方雖然隱蔽,但距離山腳也就兩里地,可是剛剛他們三人明顯繞了許多冤枉路,七拐八繞的怕是加起來也有七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