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圖書館,席云飛是有點痛心的,這個時代讀書人終歸是太少了,讓他們跟著先生學習已經是千難萬難,至于讓他們去圖書館自學,說真的,堪比登天。
席云飛在朔方的時候,不時的催促程處默等人去圖書館多看書,但是,那幫殺才竟然不理解自己的苦衷,實在讓席云飛哭笑不得,又感到深深的無力。
至于像馬周和諸葛青等這樣的大才,他們偶爾會去圖書館解惑,但大部分時間都會在實踐中尋求真知,畢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都是學習,他們更喜歡在實際操作中驗證所學。
因此,讓席云飛很是無奈的事情便發生了。
圖書館里,無人啊……
抬頭怔怔的看著崔干,席云飛就像千里馬遇到了伯樂,心中涌起些許溫暖的感動。
果然大唐還是有識貨之人的,難怪人家能夠成為這天下士族的魁首,就這見識和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為什么說氣度?
因為,席云飛知道,崔尚、王壽、裴寂之流,雖然也知道朔方圖書館的存在,但他們并不認為席云飛在藏書的體量上,能夠與他們這些傳承千百年的世家比擬。
一直覺得席云飛的圖書館只不過是面積大,藏書多,可是,藏書品類和內容深度肯定不及他們各大世家,所以,也談不上去求知了,之所以有那么多書,也是賴于席云飛獨特的印刷技術而已,并不值得他們上心。
這就是為什么席云飛將上百萬本不同類型的書籍,花了上億元從光幕上采購下來,最后卻幾乎無人問津的主要原因。
究其一點,大家都知道席云飛能打,但所有人都認為,席家終究底蘊不足。
席云飛心中有苦說不出,沒想到竟然在遙遠的博陵找到了知音。
“崔郡公是怎么知道圖書館的存在的,好像我并沒有對朔方以外的人開放圖書館權限吧?”
席云飛雖然挺高興有人對圖書館感興趣,但也要問清楚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
倒是崔干,莞爾笑過之后,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
“呵呵,不瞞郎君,這是我一位子侄從朔方送來的手抄本,因為只是憑借記憶抄錄,所以有些參差不齊的地方,但盡管如此,老夫也是被上面的內容驚得三天三夜食寢難安啊。”
席云飛愣了愣,接過冊子翻看了起來,半響,蹙眉道:“這內容好像是《蘭亭集序》,怎么封面卻是《臨河序》?”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嗯,郎君果然大才,這《臨河序》失傳兩百余年,許多人都沒見過,郎君稱之為《蘭亭序》也是應當。”
說著,崔干雙手相合,輕輕拍了下手后,席云飛便見到院門口兩個丫鬟打扮的俏丫頭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郎君請看。”
崔干激動萬分的站了起來,將其中一副卷軸展開,慢慢放到桌子上。
“這是我崔氏珍藏的《臨河序》原本,但因為百年前一場大火,此貼的后半部分已經被燒毀,王右軍先生的千年第一行書就這樣毀在我崔氏,如何叫我等面對天下學士。”
席云飛低頭看去,果然是一張帖子小心拆了下來的帛書,然后鑲嵌在卷軸上,但是帛書的后半部分漆黑還帶著焚燒過后的痕跡,著實觸目驚心。
但更讓席云飛驚詫的是,這副帖子,竟然是書圣王羲之的《蘭亭序》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