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走停停了小半個時辰,才堪堪抵達目的地,守在門口的崔護見到席云飛的馬車,親自迎了上來。
掀開車簾,崔護愣了愣,看著崔一言蹙眉道:“你這小家伙怎么也來了?”
崔一言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崔護,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向席云飛求助。
席云飛將他抱下馬車,笑著朝崔護說道:“我與這小家伙有緣,便叫他陪著一起來了,崔主事若是覺得不妥,要不……我這就送他回去?”
“這……”
崔護無奈的看著躲在席云飛身后的小侄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他哪里會聽不出來席云飛的意思,只是崔護想不通的是,席云飛什么時候跟這個小侄子湊到了一起。
“郎君說得哪里話,既然小言有幸得郎君器重,那便是這小子的福氣,呵呵,我也是怕他不懂事,冒犯了郎君而已。”
“無妨,左右等會兒男女分區,我一個人也怪無聊的,就讓他陪著我說說話吧。”
席云飛拉著崔一言的小手朝崔護微微頷首,便朝園子里走去。
至于木紫衣三女,已經在崔鶯兒的帶領下,從另一個門前往女賓區。
崔護見狀,急忙跟上,一路上耐心的為席云飛介紹起今晚的流程。
不過,席云飛的心思沒在這些瑣事上面,此時他的注意力都在梨園的布置上。
與朔方不同,博陵沒有電燈,所以點的是油燈,燈架高有丈余,燈桿像圣誕樹一樣節節盤旋遞減,每一根燈桿上都掛滿了燈籠,將周圍照得通亮。
整個梨園用鵝黃的幔布分割成三個區域,男賓區、女賓區,還有一個專門準備膳食和后勤的小隔間,此時不少丫鬟打扮的姑娘們正在人群中游走,為在場的賓客們端茶倒酒。
崔護親自將席云飛帶進來,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過,博陵離朔方畢竟有點距離,這里的人并不知道席云飛的身份,只覺得能讓崔護如此恭敬對待的人,應該出身不凡而已。
席云飛對這些公子哥的目光并不在意,拉著崔一言跟著崔護來到最前排的席位坐下,便讓崔護自己去忙。
“那行,郎君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讓人喚我。”
崔護知道席云飛不喜歡有人在旁邊跟著,便識趣的躬身退去。
“大哥哥,為什么我七叔那么怕你啊?”
小言剛剛一直在觀察崔護和席云飛,雖然他還小,但出身不凡,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席云飛莞爾一笑,伸手捏著他的小臉蛋,道:“你七叔才不是怕我,那叫尊敬。”
“尊敬?”小言懵懂的撓了撓頭,思忖半響,撅著嘴道:“才不是呢,我七叔對我爹才是尊敬,他剛剛明明是怕你,就好像見到我七叔公一樣害怕,什么都不敢反駁。”
“呃!”席云飛愕然不語,心道:或許是真的怕我吧,怕我不給他湯喝?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全然沒有注意到場中氛圍的變化。
席云飛被崔護親自領著帶進來后,竟然直接坐到了最尊貴的頭排席位。
要知道席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坐在前三排的人,肯定都是出身顯赫之人。
而能夠坐到第一排的人,往年只有崔氏的家主和幾位族老。
席云飛這么一坐,不免讓那些夢想攀附崔氏的公子哥們驚詫不已,許多人都在猜測席云飛的身份,話題莫名其妙的從隔壁女賓區轉移到了席云飛的身上。
再加上大家雖然不認識席云飛,但不少人是見過崔一言的,都知道他是崔芙兒的弟弟。
場中,不少愛慕崔芙兒的公子哥神情都是莫名的緊張,其中就有那個為崔芙兒畫像的陳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