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飛眉心微蹙。
木紫衣又道:“雖然這樣做有點私心作祟的嫌疑,但這也是為了她們好,楊氏氣數已盡,這么多年來,全靠義成公主一人撐著。
如今義成公主也失去了可敦之位,蕭皇后一人可謂獨木難支,否則也不會在那些人面前委曲求全這么多年了。
若是不讓義成公主知道她們祖孫倆的遭遇,沒準義成公主心中復國的火焰還無法熄滅,如此不管是對誰都不好……”
席云飛聞言,也覺得有道理,雖然可能會對義成公主造成不小的打擊,但這確實是一個讓她認清事實的好機會。
歷史上的義成公主復國之心從未熄滅,可是,誰又能知道,為了她的這個心愿,多少人犧牲了寶貴的尊嚴和性命?
···
···
翌日,席云飛將定襄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義成公主。
并沒有添油加醋,只是說到蕭皇后和楊政道的遭遇時,席云飛的言語多了一絲清冷。
席云飛的言語之間,不乏對義成公主的職責,如果不是她,那這樣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嗎?
義成公主受到的打擊不小,不過,讓席云飛失望的是,她的情緒并沒有多少波動。
只是聽到楊政道的傷勢時,臉上多了一絲擔憂而已。
席云飛愣了愣,剛要再說什么。
不想義成公主突然自嘲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說,我的心太狠了,聽到她們祖孫倆被人如此凌虐,竟然還無動于衷?”
席云飛不解的朝她看去,意思不言而喻,確實心中有此疑惑。
義成公主臉上滿是苦澀,走到窗邊,看著天空慢慢說道:“當年我才十二歲,便遠嫁突厥,那年,啟民可汗已經六十五歲,比我爺爺還大上三歲。”
“這……”席云飛突然想起來,要說經歷過的慘痛,面前的這個女人,一點兒也不比別人少。
“幾年后,啟民可汗病故,我本以為自己已經解脫,可是沒想到,朝中官員幾番操作,竟然又讓啟民可汗的長子,也就是始畢可汗娶了我。”
“當時,始畢可汗也已經四十出頭,好在,他對我還算不錯,或者是為了拉攏陛下(隋文帝),他甚至破例將我冊封為可敦,也因此,我才生了歸燕兄妹二人。”
“可是,隨后幾年,東西突厥分裂,頡利野心勃勃,先是毒殺始畢可汗,又以我母女三人的性命要挾,不得將可汗之位傳給我兒疊羅支,無奈,我為了保命只能拉攏處羅可汗。”
“嫁給處羅可汗之后,我才發現這個男人不可托付,但已經為時已晚,知道這個男人指望不上,為了不讓歸燕兄妹倆被人害死,我只能以錢財美色四處拉攏大臣為己所用。”
“往后的事情你應該也都知道了,處羅可汗登上可汗之位不過半年,就被人毒死,頡利可汗趁機登上汗位,而我也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女人……”
說著說著,義成公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淚流滿面,或許是為自己的過往感到悲傷和不值,又或許是對蕭皇后和楊政道的遭遇感同身受。
席云飛默默遞了一包紙巾過去,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人的話,只能等她自己哭累了,再商議定襄接下來的瑣事。
不過,席云飛似乎能感覺得到,義成公主的心已經徹底冷了,什么復國,什么大隋,對于現在的她來說,都沒有家人的陪伴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