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鹿大王身后所立三人,均是身著普通的白苗族服飾,只是都在臉上戴了一副面具,遮住了面容,僅露出雙目和鼻孔。
那面具上所繪的都是苗疆的一些神明和神紋,頗為常見,都是在苗人喪葬和祭祀中所佩戴的,只是此時出現在金山城下,卻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不過還好,近年來馴毒之術發展迅速,有一小部分馴毒師認為佩戴著繪有神明和神紋的面具,更有助于與毒物進行交流,從而經常佩戴面具,因此這三個面具人雖看起來頗為另類,卻也并不是讓人無法接受。
然而,在一些上位者諸如鐵樹大王看來,那三個面具人雖然遮住了面容,卻比后者更讓人覺得不舒服。
那緊跟于石鹿身后的二人,身形瘦削,望向眾人的眼神卻帶著淡淡的嘲諷一般,有一種與苗人格格不入的感覺。
而站在最后的那個面具人,卻是極為瘦小,身高還不足五尺,流露出的眼神卻是一片死寂,根本不像活人,若是不細看,甚至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正當鐵樹大王凝神猜想著那三個面具人的來歷,石鹿大王已在車頭上站定,雙目一掃之下,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鐵樹大王諸人。
他大手一揮,示意隊伍前排的樂手停下了彈奏,哈哈一笑,朗聲道:“巧得很啊,鐵樹你倒是來得早啊。”
鐵樹大王聽他先搭話,聞言無暇再顧其他,冷笑一聲道:“好大的排場,我還道是哪里來的大隊人馬,有膽子前來攻打我苗疆的王城呢。”
石鹿大王笑容一凝,道:“我白苗人才濟濟,多一點人來王城參加大會,也屬慣例,何來攻打一說?鐵樹你也未免太過少見多怪了吧。”
鐵樹大王眼角一瞄隊伍前方的一眾樂手,冷冷道:“來便來了,卻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看來也是你白苗的慣例了,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倒不知這規矩是你白苗哪一代先王定下的?還是你北邊那些祖宗定下的?”
石鹿大王聽得鐵樹大王提及白苗歷代先王,又諷刺自己巴結漢人,勃然大怒,張口欲罵,卻又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
這時,石鹿大王身后一名面具人走上前來,向鐵樹大王行了一禮道:“稟花苗王,這鼓樂開道,卻是我苗人的慣例,據傳當年赤苗的孟獲大王,行軍時便一向是以戰象載戰鼓開道。苗疆蛇蟲猛獸眾多,此次我白苗眾多族人長途跋涉,我王體恤族人,怕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便效仿孟獲大王以鼓樂開道,驚走野獸,卻也使這一路行程順利不少。花苗王若是因此事責難我王,確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面具人這番說辭,有理有據,將鐵樹大王的責難一一駁回,給石鹿大王安上了個體恤族人的名頭,末了又給鐵樹大王扣上了個小題大做的帽子,與石鹿大王之前所說的少見多怪遙相呼應,著實是連消帶打,言辭端的厲害。
石鹿大王聞言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正是如此,鐵樹你還有何話說?”
饒是鐵樹大王才思也是頗為敏捷,此時也是無言以對,半晌,對著那面具人冷哼一聲道:“你是何人,我與石鹿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那面具人聞言,不緊不慢再行一禮道:“回花苗王,在下乃是白苗族新晉長老,剛才那番言語乃是我王臨行前告訴小人的,剛才我王一時情急忘記了,小人性急提醒了我王一下,一時逾矩,請花苗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