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她身為東天的細作,不去想辦法擄走玄奘,卻要防備自己謀害殷嬌,這可有些說不過去啊。就算自己是妖族出身,可從來沒有傳出過什么隨便害人的名聲,又有什么理由謀害殷嬌,竟會讓她如此防備?
云翔連忙收掌后退,雙眼死死地盯著望海的臉龐,而望海臉上的戒備之色卻是再也不加掩飾,狠狠地瞪著他,似是在警告他不得再向殷夫人出手。
忽然間,一道閃電劃過了他的腦海,多日以來的疑惑似乎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答案。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點頭道:“菩薩所言甚是,云某已然明白了。”
“明白了?”望海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泄露了一些重要的消息,神色瞬間轉冷,淡淡地道:“將軍明白就好,尚請好自為之。”
云翔不再說話,轉身便跟在了金蟬子身后,朝著洪江之畔走去。
好個望海菩薩,果然智計不在自己之下,這一次,差點就被她騙了過去。
此次玄奘迎母,望海知道自己一定會百般戒備,所以根本就沒對玄奘設什么埋伏,而她的目的,其實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殷嬌。
她為什么如此害怕自己謀害殷嬌?或者,換個說法,她為何會認為自己想要謀害殷嬌?這也許便是計謀的關鍵所在。
自己殺殷嬌的理由是什么?當然是因為殷嬌會阻礙玄奘西行之事。
云翔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殷嬌與劉洪的關系。
玄奘眼下身為大唐第一圣僧,唐王新認的御弟,母親殷嬌則是當今鄖國公之妹,父親更是當年的狀元陳光蕊,再加上劉洪冒名當了十幾年的知府,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無疑會引來極大的轟動效應。
可是,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揭開了殷嬌勾結盜匪,謀殺親夫之事,會有什么后果?甚至于,玄奘的生父是誰本就不清不楚,如果證明他的生父并非陳光蕊,而是那水賊劉洪,又會有什么后果?
開玩笑,父親是一個水賊,母親卻是殺夫棄子的毒婦,這玄奘無疑會成為世人口中的野種,這樣的人物,又有什么資格代表大唐,前往西天拜佛求經?這樣的人,活在世上已是天理不容。
至于用什么辦法來證明這些,看看望海現在的所作所為,一切已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世間還有比殷嬌更合適的人證嗎?她既然能讓這瘋子寫血書,就一定有辦法讓這瘋子按要求說出該說的話。
恐怕到了那時候,不管是太宗還是玉帝,都不會再承認玄奘取經人的身份,即便是佛祖有心引他前來,也會失去了最大的護身符,東天再想對他下手,無疑就容易了太多了。
不錯,定是如此,這才像是望海會使出來的手段。
只可惜,她輸給了自己太多次,總會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早已窺破了一切,所以如此小心翼翼地保護殷嬌,反倒讓自己看出了破綻。
當然,也許她并不怕自己窺破這個計謀,因為這本來就是陽謀,她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就是守好殷嬌,保證她活著回到長安城。
那么,自己又該如何破解這般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