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穿著得體的小西裝,永遠都像一個充滿教養的貴族少年,仿佛上一秒剛剛走出白金漢宮或者圣瓦西里大教堂,隨后就來找貧民窟的落魄本我了,他那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墨悠,瞳孔深處的黑色讓人永遠捉摸不透。
真是的,明明都是自己,偏偏另一個自己卻如此之騷,令墨悠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情況。
“本我你知道嗎?感恩節對于白人來說是感恩,因為印第安人讓五月花號上的流放者在北美大陸上活下來了,所以他們開始擴大自己的勢力范圍。”
墨璇緩步走來,表情是神秘的微笑,笑容自然而從容。
他完全不介意臟的坐在了墨悠旁邊的小臺階上,神色乖巧得好像大哥身邊的小弟,隨時聽候吩咐的那種。只是他手里竟然捧著一把火柴,夏都最老的火柴,也是這種火柴擠掉了洋火柴的帽子,墨悠心說居然還進行了本土化改編……難道另一個自己也看《安徒生童話》么?
那還真是夠諷刺的。
但這個五月花號的故事,貌似和自己在中學課本上學的并不一樣。
他說得那么輕巧,可后面都是血淚。
“咕……”
墨悠咽下一口唾沫,墨璇這是在給他暗示?
墨璇還在繼續說著,就像個孤獨的演說家:“白人擴大勢力范圍后,他們開始趕走礙事的印第安人,要知道,美洲本來就是印第安人生活了幾千年的故鄉,可外來者卻恩將仇報了。所以感恩節里沒有感恩,它是印第安人血淚史的見證。
“本我你知道嗎?不僅是趕走,他們還開始獵殺原住民。一張印第安人的頭皮就能換錢,很多錢哦,不僅如此,他們大肆捕殺美洲的動物,滅絕了很多很多……那些可以吃的,可以騎的,可以看的,全部都徹底消失不見了。”
一邊說著,墨璇將手中的火柴隨意的灑在地上,噼里啪啦的。
火柴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真的已經很少見了,簡直劃分了兩個世紀,它們咕嚕嚕的滾動著,最后滾成了一個特殊的形態,一個五角星。
墨悠盯著這個五角星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些什么,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才驟然反應過來。
這時,墨璇走向小巷盡頭,將烤鵝抓了出來。
“咱們吃嘛?”墨璇微笑服務,一股對于饑餓者來說根本無法抗拒的香味就這樣撲面而來。
墨悠沒有說話,只是咽下唾沫,表情出賣了他。
雖然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接,可他顧不得那么多了,這個別人哪是別人啊?分明就是另一個自己!先填飽肚子再說!
“謝了。”
他接過賣火柴的小男孩遞過來的一半烤鵝,狼吞虎咽起來。
竟然真的是一只烤鵝,在鵝身上涂抹了鹽、胡椒、蜂蜜、料酒等佐料,再往肚子里塞進蘋果和洋蔥,味道堪稱一絕,應該是剛剛從烤箱里新鮮出爐的。墨悠感受著烤鵝帶來的糯滑感,一邊大口吃著,一邊道:“能問問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么?賣火柴的墨璇同學?”
“出事啦,事情很嚴重哦。”墨璇淡淡的道,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里竟然只剩下一根骨頭。
“什么事?”
“本我你先吃完吧。”墨璇的瞳孔盯著小巷另一頭,那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行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