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爾蓋王國冬日的白晝很短,當林克騎著高頭大馬進入布林村時,天光已經逐漸黯淡,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棟棟木屋雜亂地散布在低矮的丘陵當中,腳下衰枯的野草,路邊禿兀的老樹,以及鼻間縈繞的酸臭的冷風,都在向林克傾訴著,他治下領民的生活現狀。
他們一行三騎,老羅伊走在前頭帶路,瓊斯舉著半截騎槍,在末尾殿后,林克則居于中間,邊走邊皺眉頭。
布林村的情況比他想象當中,還要更糟糕一些。
沿路走來。林克稍微數了一下,此村中房頂有洞的屋子竟然占了十之二三,墻上漏風的更是有半數之多。
賈生以”甕牖繩樞“形容陳涉出身的卑賤,家境的貧寒,但是這布林村人,境況只怕比陳涉還要落魄,有的人家甚至連門板都沒有一塊。
盡管早就對領民們的貧寒有所想象,然而眼前所見,還是讓林克有種觸目驚心之感。他以一種略帶不滿的口吻道:
”羅伊,我看這村子當中許多人家房屋都有破漏,寒冬已至,他們為何還不修補?河邊不就有一片林地么,再這樣下去,等雪月來臨,恐怕會有許多人挺不過這個冬天啊。“
羅伊沒有想到新領主會提出這個問題,但他還是解釋道:
”閣下,河口堡中所有的林地,都是您的私產,沒有您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前去砍伐林木。往年的時候,雷納大人會在霜月到來之前,準許所有領民前往林地砍伐一定的木材,為過冬作準備,但是今年男爵病逝……“
老羅伊沒有繼續講下去,那意思是似乎在說:”這一切都是您這位新任男爵自己的疏忽啊。“
林克心中冷笑,沒有拆穿老羅伊的話術——過去的林克作為一個外來者,不清楚其中的門道很正常,但是他繼承爵位之后,作為河口堡總管的羅伊對這等事涉領民生死的事情,卻沒有任何提醒,這分明就沒安好心。
“回頭你替我擬份法令,內容就照往年的寫,要讓大家能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謹遵您的意愿。”
……
一轉眼,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神廟外頭的風越來越大,天色也開始暗了下來。村長越發糟心,他分開人群,打算去神廟門口透透氣。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輕促的馬蹄聲,村長聞之大喜,急忙小跑著出了神廟。
果然,他一出門,就見到三騎朝著神廟這邊過來,領頭那人他很熟悉,正是城堡里的總管老羅伊,跟在最后的瓊斯他也認識,只有中間的年輕人,村長確定從來沒有見過。
村長不顧外頭凜冽的寒風,迎了上去。
“羅伊先生,我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這次你們帶來了多少人,維爾斯騎士呢?”
“蒙吉,你不用找了,這次一共就來了我們三個。另外,向你通報一個不幸的消息,就在今天早上,維爾斯騎士被黑森林里的巫師刺殺了。”
“該死的黑森林巫師!”村長蒙吉下意識地唾罵了一聲,隨即意識到不對:“您說什么?維爾斯騎士被刺殺了?你們只來了三個人?偉大的露米娜,您來是想告訴我們,布林村保不住了,是嗎?”
蒙吉如遭雷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這也難怪,維爾斯騎士威名遠揚,他就像是河口領的守護神,聽到他的死訊,河口領的領民們,又有幾個能夠坦然面對呢。
“蒙吉,你不用擔心,布林村會安然無恙的,而且會比現在發展地更好。”蒙吉看到中間那個栗色頭發的年輕人驅馬上前,對著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