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二的人,何止不會做官,連做人都不會。
敖心也不會做人,也不會做官,但他起碼安分守己,不會去主動招惹人啊。
這位于錚大人,見誰懟誰,看誰都不順眼。不管到了哪里,都和所有的同僚鬧得不愉快。
在翰林院,他懟自己的上司。之后去下放到地方去做縣令,他懟自己的郡守。
皇帝一看,你那么喜歡懟人,你來御史臺吧。
結果這位老兄來了御史臺,更加了不得了,懟天懟地懟空氣。
每天都有他的奏章,彈劾這個,彈劾那個。
就這樣懟著懟著,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他升到了御史中丞,算是二把手了。
但后來他在御史臺也呆不下去了,因為他和御史大夫懟起來了,而且放話說這個御史臺內,有我無他,有他無我!
結果皇帝就把他扔出了御史臺,打發去了司天監,做了監正,括號從三品。
司天監,幾乎是最冷的衙門了,天天就算這個,算那個,弄的都是天文地理。
你不是喜歡懟嗎?現在你去懟天,懟地,懟空氣吧。
去了司天監之后,這位于錚老大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了,朝堂之上再也沒有怎么聽到他的咆哮了。
沒有想到他竟然來了滄浪行省。
不久之前,滄浪行省的提學御史張奇正遞上了辭呈,朝廷同意了,把這個真正人見人厭的于錚派來滄浪行省兼任提學御史,并且擔任鄉試主考。
別人的官職都是越做越大,唯獨這位老先生的官,原地踏步十幾年了。
但此人懟天懟地幾十年,這一身的殺氣,真是足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
聽聞他要來滄浪行省,成為秋闈的主考官,整個江州立刻風聲鶴唳。
首先作弊是不要想了,誰要是敢作弊,這位于錚不僅僅會將你拍死,甚至祖宗十八代都不會放過的。
他可是做過御史中丞的人,在朝堂上懟人懟了十幾年了。
不管是親王,還是內閣宰相,就沒有他不敢懟的人。
這種人雖然無權無勢,但還真的沒有人敢招惹,而且此人資格老,學問高,四十幾年前就是探花郎了,他來做這個主考官,簡直再公正沒有了,誰敢說一個不字。
“于錚做了主考,那么想要在科考批卷上打壓敖玉,已經不可能了。”郡守尉遲端道:“兩個副主考,雖然不是林相的人,但是應該還是愿意和我們結下香火緣的。”
“沒有必要這樣如臨大敵吧,敖玉就是一個廢物,完全不學無術的,祝蘭天派來教他的那些舉人們都快要吐血了,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廢物的學生。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中舉,更別說奪前三名了。”
老祖宗敖亭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幾個考生,運作好了嗎?”
“已經運作完畢了,總共五個考生,從其他考籍轉到了滄浪行省,雖然時間很緊,但還是做成了。”
“有沒有引起非議?”太守尉遲端問道。
“如果從滄浪行省轉移到別的考區,那肯定會引起非議,那就相當于另類的舞弊了。但是從別的考區來滄浪行省,人家只會說你有種,不會引起非議的。”
這話倒是不假。
就如同地球后世的高考如果你從山東、河南考區轉去了上海,那就相當于作弊啊,完全就等于多考了幾十上百分。
但是如果你從上海考區,或者XJ考區,轉去了河南考區。
那人家只會豎起大拇指說,你丫牛逼,頭真鐵。
而林相一系為了以防萬一,為了徹底狙擊敖玉,硬生生從其他考區轉來了五個科考天才。
滄浪行省本就是科舉的死亡組織了,在這里中舉難度一點都不亞于中進士。而且這個行省本來就有好幾個科舉天才,如今一下子又轉來了五個天才。
這是要徹底滅掉敖玉奪前三的任何可能性。
有人已經說了,這五個科考天才幾乎任何一個人,都有奪取解元的天賦和能力。
尤其是一名叫作蘇芒的考生,簡直是光芒萬丈。
他今年二十七歲,此人從縣試,到府試,到院試,一直都是第一名。
而且他考中秀才的時候僅僅才十三歲,十三歲就得了滄浪行省院試的第一名了。
之后他本來要接著參加鄉試的,但是他的家人不允許,覺得他太年輕了,要壓一壓,至少十七歲之后再參加鄉試。
但沒有想到十七歲的時候,他的爺爺過世了,于是他守孝三年。
二十一歲的時候,摩拳擦掌準備參加鄉試,結果考試前幾天直接病倒了,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