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原因,他利用了南境守備軍的恐懼,今年來,我們對土人守備軍的戒備也來越嚴,先是把他們全部繳械,然后監視居住。這就讓流言有了誕生的溫床,于是他們相信皇帝陛下為了防止土人守備軍造反,準備把他們全部屠殺干凈。我父親敖心的倒臺就是一個信號,因為這支守備軍是我父親建立的,所以他們覺得我父親敖心倒臺之后,就會把他一手建立的守備軍全部誅殺。”
“否則李文化何德何能,能夠發動土人守備軍?”
“陛下,如今這支土人守備軍的叛亂意志并不強烈,他們僅僅只是因為恐懼,他們只是想要得到帝國的認同,想要得到皇帝陛下一個肯定的答案,我們不會殺光他們,我們會繼續重用他們。”
“所以李文化提出的口號就是逼迫朝廷釋放我父親敖心。”
“或者說得更加直截了當一些,這支土人守備軍根本就沒有要造反的意思。”
皇帝一字一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陛下圣明,這句話說得再對沒有了。”云中鶴道:“但是草民這里有一個全新的詞語,那就是帶路黨。”
“所謂的帶路黨,就是精神大周人。在南蠻境有這樣一批人,他們原本也是土人,但是被我們大周帝國提拔成為走狗,管理大部分底層土人。這些帶路黨過上了榮華富貴的生活,而且完全和大部分土人區分開來,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所以在南蠻境內,一等大周人,二等帶路黨,三等土人。”
“皇帝陛下,我們千萬千萬不要小看一群走狗維護自身階級地位的決心。”
“這群土人的帶路黨為了讓自己變得高貴,他們會拼命維護這個階層關系,任何人都不能打破。因為他們成為大周的走狗,能夠讓他們在絕大部分土人面前擁有強大的優越感。”
“絕大部分人靠什么活下去,就是優越感,我總要比一批人強,然后我盯著這群不如我的人幸福地生活著。”
“但是現在,我們大周竟然要剝奪這些帶路黨的走狗資格了,他們當然害怕了。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就要失去在廣大土人面前的優越感了。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斷了他們的狗糧,所以他們才會跟著李文化起來鬧事,而本質上他們就是想要奪回自己的那份狗糧。”
“吾皇陛下,我們老祖宗一直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南蠻境的土人,能夠稱之為異族嗎?完全不能的,他們甚至都沒有開化,他們的思維是懵懂未知的。因為南蠻境從未出現過統一的國度,也沒有一個輝煌的領袖,所以他們沒有所謂的認同感,也沒有榮譽感,不算是一個真正的民族。”
“他們不像是大涼王國,這些南蠻境的土人雖然兇猛彪悍,甚至是不畏死的,但是本質上他們只是無數的浮萍而已。”
“大涼王國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是真正的異族,而且熱衷于劫掠,本質上把我們華族人當成了豬羊,等我們弱小的時候就來劫掠一番,這才是需要我們徹底消滅的敵人。”
“那些土人就算再彪悍,他們并不是靠劫掠生活,他們不太會耕種,但是他們會打獵,會采集,終究是愿意勞動的。”
“而且這些土人和我們長相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矮小一點,黑一些而已,只需幾代之后,他們就會和我們完全一樣了。”
“所以他們不是異族,只是我們征服的目標,吞并的目標,同化的目標。”
“最最重要的是,這些土人在面對我們大周的時候,終究是自卑的,甚至是仰慕的。”
“我看過南蠻境的資料,老實講這些土人的生活狀況很不好,被我們大周移民欺壓得很厲害,不知道多少人為奴為婢。但就算如此,很多土人還是覺得日子比以前好過,因為他們看到了更高級的文明生活,本能地仰慕我們。”
“所以南蠻境的這些土人會不會謀反?關鍵看他們有沒有被另外的文明向心力所吸引。然而在這片土地上,我們大周就是唯一的文明向心力。”
“而這一場叛亂,造反的不是被壓迫的最厲害的底層土人,反而是處于中層的走狗,他們曾經是我大周最忠誠的擁護者。”
“而且這群守備軍帶路黨,這群走狗,卻是欺壓底層土人最兇狠的一群人。這也注定了他們在短時間內是得不到底層土人的支持的,所以這一場叛亂是無根之火。”
“陛下啊,我們不能剝奪別人做走狗的權力,否則他們就會一無所有了。而一無所有的走狗,才會去咬它的主人。”
“所以我也說這一場叛亂看似轟轟烈烈,其實并不值得擔心。我們應該擔心的是這次叛亂的幕后黑手,鎮海王府,史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