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敖玉沒有出列,吏部尚書徐天放走了出來,躬身道:“臣有本。”
“放翁請講。”太上皇道,這一聲稱呼喊得徐天放心中火熱。
這位吏部尚書年紀也實在不小了,他你們積極投靠太上皇為啥,還不是因為他曾經是太上皇欽點的狀元嗎?三十五歲的狀元。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入閣希望極度渺茫了,而一旦皇帝黨全部落敗,內閣至少能空出一個,甚至兩個的相位,那他徐天放不就入閣了嗎?
而且首相吳直年紀太大了,敖玉年紀又太小了,所以他徐天放甚至有機會做幾年首相的。
徐天放道:“陛下,御史中丞和大理寺卿這兩個要害官職空已久了,如今朝堂恢復正常,理應挑選要員,擔任這兩項要職。”
這話皇帝聽了內心就非常不高興,什么叫朝堂恢復正常?之前朝堂怎么不正常了?
太上皇道:“對,大理寺是朝廷最高刑獄衙門,不可空缺。而御史臺,朕看著也不怎么活潑了,這不好。吏部你們掌管天下官員,可有什么好的人選?”
徐天放道:“太上皇這話說得太準確不錯了,御史臺確實不怎么活潑了。”
這話一出,御史大夫眉頭緊皺,他是站在皇帝這一邊的。之前于錚擔任御史中丞的時候,懟天懟地懟空氣,皇帝不耐煩,將他趕走了。然后又出現了左僉都御使胡庸死諫皇帝的事情,御史臺哪里還敢活潑啊?
然后,徐天放道:“太上皇,臣舉薦一人,于錚!”
“于錚?”太上皇道:“我記得他和你同一科,你是狀元,他是探花。怎么現在朝上沒有看到他啊?”
此時,御史大夫忍不住了,出列道:“啟稟太上皇,于錚在擔任滄浪行省的提學御史時,在監督行省院試的時候,涉嫌收受賄賂,已經被罷免官職了,原本被流放三千里,但遇到大赦,才免了流放之罪,成為了庶民。”
“哈哈……”太上皇聞之一笑道:“于錚受賄?這……這倒是奇聞啊,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他幾乎是天下最清廉的官員了。”
御史大夫道:“這件案子,我們已經審過了,確認無疑,證據確鑿。”
刑部右侍郎出列道:“太上皇,關于于錚受賄一案,臣倒是覺得非常蹊蹺。當年有人出三萬兩銀子,就是想要讓于錚收回一個奏折,結果他沒有答應。現在竟然收受了幾個考生的賄賂?而且鄉試的時候沒有收受賄賂,反而更低一級的院試收受賄賂?而且僅僅是五千兩?”
“懷疑的好。”太上皇笑道:“這是江州的密報,黑冰臺滄浪行省的提督南宮九親自查清楚的,而且他把那五個考生也帶進京了。不如我們問一問,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那幾個栽贓于錚大人的書生被帶到了朝堂之上。
幾個人瑟瑟發抖,幾乎屎尿齊出,立刻一五一十全部招供了。
他們如何陷害于錚大人,如何栽贓他,各方面的證據清清楚楚。
黑冰臺做事,肯定會把證據鏈徹底查清。在說這個案子太明顯了,于錚受賄五千兩?這不是扯淡的嗎?
于錚要是愿意受賄,他現在早就是六部尚書之一了,要么是行省總督了。
而且當時那些人陷害于錚的時候,也太有恃無恐了。
之前朝中沒有人為于錚說話,當然永遠都沒有清白。而現在敖玉成為朝廷新貴,怎么可能讓座師蒙受冤屈?
而且黑冰臺關于于錚一案,早就查得清清楚楚了,只是要不要拿出來而已。現在敖玉成為朝中新貴,黑冰臺當然就把這個案卷拿出來了。
太上皇揮了揮手,將這幾個書生剝奪了功名,終身不得錄用,流放三千里。
“現在真相大白了,于錚是清白了,那他為何會遭人陷害呢?就是因為得罪人太多了,太正直了,而這樣的人就恰好適合在御史中丞這個位置上,君有諍臣,不亡其國。”太上皇道:“朕覺得這個于錚,還是很適合做這個御史中丞的,只不過朝廷確實有些對不起他,兜兜轉轉十來年,又回到這個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