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怒帝停頓了片刻,繼續道:“換掉了眼睛之后,我帶著圣殿武士來到了世界,返回大炎帝國。在我的視野中是非常詭異的,看到的不是人的長相和外貌,而是一團一團光影,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精神視野。我看不清楚面孔,也聽不清楚聲音。在我的視野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正常人的光影,一種是天外不死族的光影,他們被黑暗籠罩。在我的聽覺中,只有兩種聲音,一種是正常人的聲音,一種是不死族的黑暗靈魂之聲。”
聽到這里,云中鶴也嚇了一跳。
因為,他就是典型的特殊精神視野啊,一旦進入這個視野,他看到的也不是具體的人像,而是一團團光影,根本就不能區別哪個人。
怒帝道:“于是,我正義為戰的日子就開始了。一直殺,一直殺,一直殺。一開始沒有錯,我殺掉的人,身上都籠罩著黑暗光芒,而且非常強大,還有無數可怕的變異野獸,不計其數的便變異野獸,無比強大。我帶去的圣殿武士也損失慘重。而在我的視野中,根本沒有男女,也沒有老少,只有兩種光影。天外不死族,還有普通人類。我走遍天下,四處尋找天外不死族,見一個,殺一個。我的武功高到了完全無法理解的地步,天下任何地方,我都暢通無阻,神不知鬼不覺。就這樣,我一直殺,一直殺,一直殺。”
“整整殺了幾萬人……”
云中鶴打了一個哆嗦。
怒帝道:“我一直都沒有懷疑自己,我覺得是為了世界的光明和正義,是為了鏟除天外不死族。因為我的眼睛,是無法看到正常世界的,我的眼中非黑即白。”
“一直到有一天,我殺了一個人,然后不知道為何,整個靈魂,整個精神都悸動起來,無邊無際的恐懼,無邊無際的冰冷。而就在那個時候,我眼睛忽然就恢復了,脫離了特殊的精神視野,變成了正常的視覺,我的耳朵也恢復了,聽到的不再是惡魔的私語,而是正常的聽覺,聽得懂人話了。我所有的感知都恢復了,然后我發現,被我殺死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炎新宗皇帝。”
“他死的時候,沒有憤怒,而是充滿了恐懼。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死而恐懼,而是……因為我的遭遇而恐懼,他在想他的女兒究竟經歷了什么,為何要有如此劫難?然后他就死了,臨死之前依舊充滿了不舍,充滿了對我的擔心。”
聽到這里,云中鶴一陣陣頭發發麻,無法想象這一幕。
這種感覺應該比他親手殺掉井中月還要更加強烈,或許等同于他親手殺掉了云堯?甚至比這還要更加可怕嚴重。
“然后,我的精神崩潰了。我立刻行走幾萬里,返回了那個圣殿,我要去問個清楚。問問那個我無比敬仰的師尊,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我回到圣殿之后,里面已經空空如也,師尊不在了。黑板上只留下了兩個字:命運。”
“然后,我回到了大炎帝國,我才知道,我帶著圣殿武士殺了幾萬人,整個大炎帝國皇族,都被我殺絕了。”
“而那個圣殿,就是你們口中的圣廟,那個世界文明發源地。”
“我不知道他們為何要滅掉大炎帝國,為何要殺掉炎新宗全族,是因為他……發展恪物學?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然后我就瘋了,走遍天下要找到我的師尊,將他碎尸萬段,將那個圣殿徹底摧毀。但是我怎么都找不到,整整找了十幾年,我在遙遠的西方,找到了詛咒之地,找到了黑暗金字塔,我發現了黑經。就是師尊告訴我那個要毀滅世界的黑經。我找到了一條新的路,我知道我的武功都是那個人教會我的,所以我永遠都不可能戰勝師尊。想要戰勝它,我必須學習新的武道。我不管所謂的天外不死族是不是騙人的,但是這個黑經,這個死神永生的武道,這個挖掘自身生命潛力的武道是真的,所以我忘記了之前的所有武功,從頭開始學習。”
“我修煉黑經,我找遍了天下所有的黑暗金字塔群,我不斷強大,我成為了怒帝,在那個第九金字塔出來后,我真的長生了!”
“我建立大咸魔國,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完成黑經上的終極蛻變,我就是為了變得最最強大,我要去毀掉那個圣廟。”
“憑什么?那個鬼地方憑什么操縱所有人的命運?世界之手嗎?黑暗之手嗎?”
云中鶴沉默了好一會兒,沙啞道:“你是個蠢貨嗎?圣廟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讓你殺掉大炎皇族,你就去殺?”
怒帝吼道:“當時我的眼睛被換了,我的耳朵也被換了。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個光影,我聽到的只有惡魔的私語。我沒有正常的聽覺,也沒有正常的視覺,我為了拯救世界。我怎么知道我殺掉的那些人,是我的父親,我的家人?!”
云中鶴忽然想到了一部電影,也是差不多類似的情節。那里的軍隊每個人的眼睛都被動過手術,所以在他們眼中會看到僵尸,然后毫不留情殺掉,但那些人實際上只是可憐的人類,只不過反抗了統治層而已。
為了抹殺士兵的同情和憐憫,所以給他們每一個人眼睛動了手術,并且加裝了特殊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