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陪時龍躡天衢,羈金絡月照皇都。”
一聲淡淡的輕吟,在靖安城一處偏僻寧靜的院子中響起,伴著離枝的落葉,隨處飄飛。
念著這句詩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俊郎青年,正單手把持著一根纖細的樹枝,在結實的地面上寫寫畫畫。
浮現出來的卻正是口中吟出的那句詩詞。
在這以修行為尊的神唐王朝,他這般地浸淫無用詩詞小道的表象透露出去,少不得被訓誡一通不務正業。
然而院中青年卻是沒有這般感覺,猶自皺著眉頭看著地面上自己以枝代筆劃出的潦草詩句,片刻后又搖搖頭。
“不對,不對,”
“這句詩是李白的沒錯,出自長歌行,蜀道難,還是天馬歌來著,但奇怪的是,怎么會在這里……”
“這神唐沒有李白,卻有個李俞白,還是位于王朝巔峰的劍道大家,這就有些神奇了。”
“雖然這很神奇,但存續最多的長陵詩集,竭石詞冊,就是三十二道文集里也沒有這句詩詞,那這是哪來的?又是誰刻在城外那面殘碑上的?”
偏院中的青年有些愁眉不解,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困擾。
但一想到如今的境遇,也由不得他不困擾。
因為他原本的世界,并沒有修行者這種東西,而他本來是替代當管理員的朋友看管一下圖書館,卻沒想在路途中,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被一顆莫名其妙的落石砸中。
瞬間天翻地覆。
然后,他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起先他還以為他來到的是古代歷史上的某個時代,比如說貞觀之治的盛唐,或者說積貧積弱的弱宋。
然后他就發現,他所在的國度與盛唐國風相似,但卻是神唐,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神唐王朝的鶴陽郡內,靠近慶陽山脈的靖安城。
天上的太陽有些遠,夜晚的月亮小了一號,永遠缺了一塊,而且繁星有些亂。
他就明白這不是地球,不是歷史上的任何時代,因為月有陰晴圓缺,星辰朝東有啟明,西下有長庚,南有北落師門。
但這些,都沒有。
就算是歷史上那些久遠的時代,這些招搖著萬古長夜的星辰,也不該有這樣劇烈的變化。
因為地球歷史上的任何時代或許有劍客,但絕沒有現在這個世界所謂的修行者。
這等逆天的存在。
就在男子腦中思索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同時木棍無意識地在地面亂寫的時候,一柄寒氣逼人的青峰劍從右側突然出現,劍花揚起,將這地面上閑散的字詞全部劃去。
凌亂的溝壑交錯,已看不出原先的詩句。
變得一掃而空。
男子一抬頭,入眼處是一個十七八歲,看上去活潑俏麗的少女。
察覺到男子的目光,少女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不關我的事,是小姐讓我這么干的。”
說著,一個小跑來到院旁拱門處,在一位身材高挑,腰懸青鋒的女子面前停了下來。
這女子大約二十來歲,清秀美麗,一襲淡色青衫罩著紫衣,黑發如瀑布般垂落腰際,瞳黑若明,身材曼妙。
就是以林染現代的目光來看,也是極為出眾的美女了。
然而此時這女子的臉上卻是淡淡的不耐之色。
看到男子的目光望過來,那女子神情不變,略帶冷漠的語氣淡淡飄出。
“林染,大好年華浸淫這些無用之物,只是被一個氣道五重的普通修煉者擊敗,就這等失了進取之心?”
被稱作林染的男子輕笑了一聲,不知道說些什么。
這具身體也名林染,只是這家伙曾經在兩月前在外面招惹是非,被一位氣道五重的普通修煉者打得滿地找牙,丟盡了顏面。
自那以后,更是孤僻地待在冷府當中,不再修煉,非大事不敢輕出冷府一步,倒是開始沉迷于尋歡作樂。
更為荒誕的是,似乎忍受不住這般的生活,又在一周前偷偷溜出時,竟被人打暈在了冷府后院的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