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殿元山。
一千零四十九根瑰金色長劍插在山麓四周,形成一道瑰麗而燦爛的垂天結界。
兩名修士坐在殿元山麓,操縱著眼前的華麗劍陣。
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你說江傾樓什么時候會到啊?”
“誰知道,這個瘋子每滅掉一家門派就要在原地坐上十天半個月,等著人去援救或者圍殺……他剛剛毀了爛陀寺,也沒有人敢去監視他的動向。”
“哈哈,咱們本以為滅魔圣戰可以將無疆魔土徹底毀滅,卻不想反倒引爆了一個真正的滅世魔頭……”
“誰又能想到呢……修成超先天的《煉神極》竟然完全不受超先天以下的攻擊影響……現在就連燧人劍也傷不他了。”
“人間圣者……中州就真的沒有當世圣人了么……”
“就算真的還有圣者,我也不覺得能夠擊敗江傾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可能真的是中州一千兩百年來最強的超先天了……”
“哈,說的也是……《煉神極》的防御力,都要讓人懷疑他是【帝玉剛】成精了。”
兩名修士坐在這里。
一人身著綠色外袍,內里是軟粉色內襯,蹬一雙碧藍色短靴,一雙桃花眼,嘴角三分笑意,讓人一看就覺得他放浪形骸。
另一人頭頂九道結疤,身披青灰色僧袍,看起來倒是端正莊嚴,只是腰間掛著個黃皮葫蘆,時不時嘬一口,顯然這也不是個老實和尚。
放浪客伸手一把抓過和尚腰間的酒葫蘆,張口讓酒液作一條銀線落入口中,贊嘆地發出兩聲叫喚:
“哈哈哈哈,本來還說中州事情結束我們就可以去著手處置四方武林了,沒想到現在還得等著四方武林能否與咱們協作。”
“哥舒應龍北上,若是與那北洲天庭達成合作,或許就將開啟這九州天下最黑暗的年代。”
“所以補天峰主才會孤身一人前往北方武林嘛,縱橫捭闔、算計天下才是智者的浪漫。”
“也是理想者的自我毀滅,北洲局面暗潮涌動,千年兵禍即將再掀起滔天波瀾,而那天庭之主也非仁德善類,補天峰主……這是一場九死一生的豪賭。”
“茫茫人世,總有些少數存在比別的人要蠢一些,他們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蒼生……他們不是為了索取,而是為了付出,你們這些和尚不是最明白了么?”
“阿彌陀佛,貧僧只是區區佛門棄徒,明白不了什么高深的佛理。”
“那也無所謂,你當下所在做了事情,是同樣崇高的十死無生的事情啊。”
放浪客朗聲一笑,看著千劍所勾勒的陣圖之外,一道猶如流星墜地的浩大火光從天而降,擊碎了垂天的瑰金色結界。
隨后,一名黑衣長發的男人以破碎結界之外緩緩走來。
“藐佛和尚、屠蘇交融,就只有你們兩個么?”
江傾樓的聲音隨意,似乎并不把二人放在眼里,一身氣勢內斂,卻讓天地都在他面前失色。
一千零四十九柄戰劍插遍殿元山,黑衣圣君信步而來。
是毀滅、也是反擊。
穿著粉綠色衣袍的屠蘇交融站起身來,沒忘記抖落一下衣服上的灰塵。
“江傾樓,你中計了!”
“不過是想來看看你們又弄了些什么手段,”江傾樓隨口說著,掃了一眼整座殿元山后目光停留在屠蘇交融身上,“現在看來,不過爾爾。”
說著黑衣圣君抬起手,一股無可違逆的力量施加到放浪客的身上,壓迫得他的不能自控地跪下。
被迫下跪,屠蘇交融也不覺得恥辱,就這樣跪著與江傾樓說話:
“我說江圣君,好歹我也是個先天人,你能不能不要一上來就用境界壓人,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如果想要站起來,你也可以大方嘗試。”
江傾樓說話做事都很淡然,卻有著無可違逆的氣質。
屠蘇交融也是混不吝,跪在地上聳聳肩:
“算了,跪著也挺好。”
說著,轉頭看向身旁的藐佛和尚:
“誒,為什么我就得跪下,和尚就不用?”
藐佛和尚對這個坑隊友的同伴投以無奈的眼神。
而江傾樓卻是輕輕一笑:
“因為他還要操縱此地劍陣,不是么?”
跪在地上,屠蘇交融搖頭苦笑:
“補天峰主真是了解你,知道你就算已經看穿了這里的陣法也一定會讓我們擺完陣勢。”
“對于二位的自我犧牲,江傾樓愿意給予尊重。”
江傾樓繼續淡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