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顫抖的奶奶說不出話來,老人家這一下午真的被折騰的沒了精氣神。
“我喊小媽躲起來了,她沒事,沒給抓走。”現在沒必要再瞞著了,張灝立刻對奶奶說道,“我媽剛喊翠萍子給小媽送飯、送水,等下就把小媽接回來。”
跌跌撞撞的小叔也跑了過來,眼圈發紅,抓著張灝的胳膊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立刻哭了出來。
張灝的心里很酸,張灝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過去這一關,小叔可能還會哭。只不過下一次就不是還沒有出生的弟弟沒了,而是最小的堂妹沒了。
“小叔,小媽沒事,等下他們都睡了,我們就把小媽接回來。”雖然心里發酸,雖然很多的事情或許也是小叔的錯,但是張灝不管那么多,“你不信去問翠萍子。”
先前幫著送飯送水,然后回來幫著撒潑趕走童四清的翠萍子也連忙說道。
“齊梅沒事,我喊她再躲一下,我看她吃好了飯再回來的。現在在金九家,沒人看到。”
果然還是老媽她們辦事靠譜,張金九是張灝的堂叔,是共一個曾祖父的親戚。而張金九的兒子張志宏就是張灝的從小玩到大的堂兄弟,可惜這段情誼會在張灝讀完大學就終結。
一家人瞬間從先前的心如死灰也活了過來,這使得張灝很滿足。
雖然還是很清貧,雖然依然還有很多的不確定,雖然不敢保證未來會發生什么。但是張灝覺得很滿足,起碼他現在做了一些事情,讓家里人開心的事情。
沒有人覺得張灝膽大包天,都在夸獎張灝聰明。如果不是張灝通風報信,那就出大事了。
“媽,這也不是個事吧?”自認為是大人了,張灝還是有些擔心,“今天是躲過去了,以后怎么辦?小媽要生寶寶的話,起碼還要有個把月,總不能天天躲老祖宗那邊吧?”
抽煙的大伯忽然開口說道,“我明天去山上給她做個小草棚給她住,不管怎么樣,先生下來小孩再說。都吃了那么多苦了,再熬個把月再說!”
“那我和大嫂也經常去看看她吧,反正現在也不要搞雙搶。”黃秀珍開口說話了,也有想法,“老三也去那邊住,雯雯和娟娟喊爸媽帶一下。”
張灝忽然間想起來了,覺得自己也有作用,“我來送飯吧,我和小磊天天釣魚,送個飯也沒人能注意到。”
話音剛落就遭遇到無情的嘲諷,哪怕張灝自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但是家里人還是不看好他。
老實、沒主見的大伯開口說道,“你不行,喊小磊去!小磊天天在外面跑,不是摸魚就是游泳。你一天到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天天往外面跑,四清肯定能猜到。小磊就不一樣,他一天到晚不落家,像個野小子也沒人管他。”
這到底是夸獎還是批評呢,張灝有點心里拿不準主意。
這個時候,張灝的父親也開口了,“老大說的對,小灝還是不能去。小磊去,小磊嘴巴會說話,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的。小灝太老實了,又不會扯謊。”
大人們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紛紛表示張灝不適合送飯,因為他老實、不會說謊,因為他平時只會待在家里看書不出去玩。
他們也認為張磊更合適一下,那小子雖然貪玩,可是還是比較懂事,整天到處亂跑的張磊也沒有人在意,就算他不在家,村里人也以為又是跑去哪里瘋了……
算了,雖然自己可能是做了一件在大人們看來表現很好的事情。可是大人們還是紛紛表示這可能也就是曇花一現,根本不是張灝就此可靠的理由。
送飯的事情不需要張灝多擔心,因為大人們可以搞定。
不過張灝忽然間有些擔心其他的事情,那就是罰款的事情。因為就算是小媽生下了孩子,可是罰款會很高。到時候拿不出來這筆錢,小叔家說不定就會被計生辦的人拆掉……野蠻執法現在是很有市場的,不是張灝誹謗,而是事實。
至于自己家里有多少錢,張灝心里其實也沒底。
現在的農民有多窮呢,這其實是很難說的。土地承包或許是使得農民稍微富了點,但是也就是相對的。因為農民一直都是中國最窮、最艱難的一個群體,哪怕糧食豐收,可是糧價未必會高。再加上現在成本也在提升,所以辛辛苦苦一年下來,農民的收入未必有一兩千元,甚至更少。
因為現在很多的職工,每個月的工資就是兩三百元。而工農剪刀差的存在,使得農民是最窮的群體,現在的農村戶口也被很多人嫌棄,能夠拿到一個城鎮戶口是很多農村人的夢想。
錢啊,必須得賺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