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一個是須眉皆白、手持念珠、身穿袈裟的光頭和尚,正是慈云寺方丈智通;另一個身著白銀甲,腰系骨裙,頭頂戰盔,背后插著一雙鐵翅——卻是峨眉門人丹辰子。
陸吾見他倆正聯手一處與一個藩僧爭斗,頓覺好笑不已,心道:“丹辰子若是得知智通和尚是被我請來壞正教算計的,卻不知還會不會與他聯手?”
再朝那藩僧望去,只見他頭戴塔帽,耳綴銀環,身穿一件暗紅僧袍,腳踏一只金輪飛懸空中。一枚滴溜溜光華四射的舍利子護在他身前,不時有佛陀、護法諸般法相幻化而出,將丹辰子的鐵翼與智通和尚的法術一一抵消。
觀望片刻,陸吾卻看出了不妥來,心下思量道:“看那藩僧手段,不過是舍利初成境界的修為,又不見他顯露什么上品法器御敵,單是丹辰子一人倚仗背后鐵翼的威勢便能與之相持不敗。智通和尚有元嬰境界的煉氣修為,可他如今卻藏拙不出全力,是算到藩僧另有拼命手段么?”
又過了數息工夫,以一敵二的藩僧漸顯力疲,一個失神之下,竟被丹辰子的鐵翼飛劍乘隙繞過了護身舍利,電閃一擊切下了他半邊腳掌。
吃痛之下,藩僧一聲厲叫,忙用法力止住流血,而后嘶聲罵道:“小輩欺人太甚!既然一意想奪寶貝,佛爺便成全了你們!”
言罷,他僧袍大袖一展,一個青瓷罐子飄飛了出來;隨后一捶鼻子,鼻孔中飆射出兩道血線澆在了上面。但見罐上的蓋子忽地跳開一旁,里面有一股黑沙陡然射出,徑朝著兩個對頭罩去。
智通和尚見狀,給自家加持了一道護身寶光,旋即向后退去,邊叫道:“我就知道佛門密宗有血祭之法,危急關頭能靠自身精血催動未經祭煉的法器。”
丹辰子也忙地要閃開,可是智通和尚的身形卻有意無意地挪移著,將他各方退路都擋了住。心知是被這臨時的同伙當成的擋箭牌,他破口罵道:“你這賊禿驢,還未等過河便要拆橋了么?我若有甚閃失,峨眉同門定饒不了你!”
智通和尚應道:“你若再敢出言不遜,信不信我這便與和尚合力滅了你?”
聽得這話,丹辰子氣得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偏偏那黑沙便在這時罩臨了頭頂,他忙于驅使背后鐵翼飛劍去全力抵擋,也分不出神來還口回罵,一時間怎個憋屈了得。
眼見丹辰子無暇分身,而那藩僧施了血祭法術后神情萎靡,智通和尚架起遁光湊到近前,說道:“你我本沒甚仇怨,只要把那一罐黑沙交給我,我便饒你一條性命。有甚么異寶能比性命更值錢?你若不懂取舍,貧道便要下狠手了。”
藩僧聞言,心中有苦難講。這一次莽蒼山盛事,他撞了機緣得了一罐“落魂沙”,本道是蒼天眷顧運氣大好,卻不想引來眾多煉氣士追趕爭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