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低頭扯了扯身上單薄的囚服,看著牢門外的重兵把守,如此興師動眾,看來這牢房還是個“單人間”。
祁淵雖莫名淪為階下囚,但多年的教養給了他一副沉穩的性子,大喊大叫不是他的作風,自怨自艾也不是他的風格。
等,他如今做的只有等,既然他沒有當場斃命,卻被關押起來,就證明事情還有轉機,或者往好的方面想,也許這就是一場烏龍。
總之,祁淵行的坦蕩,心中自然無所畏懼。
“晏少將,請您留步,您不能為難在下……晏少將……晏少將……”
士兵驚慌失措的聲音由遠及近,雜亂的腳步聲也愈發鮮明,祁淵那顆懸著的心也漸漸有了著落,晏華一來,事情的始末定會浮出水面。
“別像瓦肆的女人那般聒噪,本公子自有分寸,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要不了你們的命,別裝出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你們哪個敢動本公子一根汗毛?”
說話之人便是晏家的小公爺晏華,因長姐晏敏曾為北周皇后,家兄晏勛又執掌兵權,加之晏老爺子老來得子,萬般寵愛集于一身,所以平日里跋扈慣了,就連這密牢也是說闖就闖,無人敢攔。
“怎么樣,是不是想我想的夜不能寐?”
晏華俯下身子,本就不周正的交領將他大半個胸膛裸露出來,腰間不知別了多少花花綠綠的的荷包,將上衣扯得愈發下墜,若是旁人如此定讓人覺得輕浮,可晏華眉宇間嫵媚,卻讓人覺得此景甚是妖嬈,尤其是他身后垂下的紫金色披風,將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龐襯的愈發勾魂攝魄。晏華半蹲在欄桿前,看著起身走向自己的祁淵。
祁淵對上那雙含笑的丹鳳眼,腳下一頓,額間的青筋微凸,越靠近晏華,他身上的脂粉味便越濃,祁淵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頗為嫌棄的蹙了蹙眉,“庸脂俗粉的味道。”
“有嗎?我覺得挺香的?你若不喜歡,那下次……”
“晏–華–,你信不信我斷了你的桃花運……”,祁淵實在受不了晏華風流的樣子,只希望他趕緊切入正題。
晏華聽聞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可是祁淵啊!千年一遇的巫祝奇才,多少人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司祝的水準,他未及弱冠便輕易參透其中玄機,早了祁正乾整整二十年,若他想毀了一人的運勢,簡直易如反掌。
在祁淵的壓迫下,晏華仔細交代了當日新君慘死于雅間,而祁淵被指認為兇手的來龍去脈。
“你說是卜卦出了問題?”,祁淵清楚的記得當日的卦簽分明是“乾”卦,怎會被人偷換成了“坤”卦。
祁淵想起當日昏倒前,分明親手將卦簽交給晏將軍,剛想提及卻顧念著晏華的身份,若自己貿然提起,豈不是要讓晏華去懷疑自己的兄長。
“如今當真是百口莫辯。”,晏華席地而坐,隨意地倚靠著欄桿,“怪只能怪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如今南王的尸體已經下葬了,你現在是死無對證。”
“實在荒唐,我為何要謀害南王,只憑一個下下簽便將罪名強加于我。況且卜卦只是通運勢,知天命,試問史籍中可曾記載過巫祝卜卦能取人性命之說。”
“或許旁人不能,但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