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悠悠醒轉,卻是在一間客房里。
他先是察看體內傷勢,居然比預計得要輕許多。他心道:“莫非是七兄不惜耗費功力助我療傷?這人情倒是欠大發了。”
“不對,七兄走的是由外入內的路子,內力剛猛至極,若是一二十年后,他功力圓滿無暇,給我療傷倒是無妨,現今他的內力非但不能助我療傷,不加重我的傷勢都謝天謝地了。”
這臨安府除卻洪七有足夠功力給他治傷,便只有王重陽了。
房門打開,卻是阿蕪提著熱水進來。
她見蘇離醒來,歡喜道:“王真人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果然差不多在這時候醒轉。我一直記著時間,估摸著你要醒來,就趕緊去打了一盆熱水,你先洗把臉。”
蘇離用熱毛巾醒了醒神,問道:“王真人呢,已經走了嗎?”
阿蕪道:“王真人已經走啦,洪大哥說是幫中有事,明日再來看你。”
蘇離心道:“王真人連我什么時候醒來都掐算到了,他的功夫顯然比我預計得還要高。”
他問道:“王真人有沒有留下什么話。”
阿蕪拿了一封信出來,她道:“這是他留下的信。”
蘇離扯開信封,瞧見信的內容,前面是一段內功秘訣,比道藏的療傷心法更適合給如今的蘇離恢復傷勢,后面內容卻讓蘇離有喜有憂。
原來王重陽得了馬鈺帶回的道藏武學道理后,也開始研讀道藏,從而對自身武功做出拾遺補漏,終于悟出武學上最高境界當是“入神坐照”,只是他漸感自己時日無多,有生之年未必能臻至這境界。故而想約天下武功最高的幾人于明年二月二,在華山較量武功,同時向大家分享他的武學心得。
今后王重陽縱不能地抵至“入神坐照”之境,亦有比他年紀小許多的其余幾人繼續攀登這武學至境。
“這不就是華山論劍嗎?終歸還是來了,只有一年時間不到。”蘇離心里一嘆。
以王重陽的名聲,著實能將其余幾人約在一起,蘇離知道自己兄長肯定會去,洪七自也一樣,那南帝段皇爺還沒有看破紅塵,當然要去。至于給破去蛤蟆功的歐陽鋒倒是未必會去。
蘇離是不去都不行。
王重陽果然是天縱之姿,道藏的黃裳心得確實沒給他太大幫助,卻給了王重陽一個提示,那就是研讀道藏。
“重陽一生,不弱于人。”
這位王真人口上說武學是末道,心里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武學的。畢竟現在天下人都說全真教武功是天下正宗,王重陽為當世第一人。
可是沒有華山論劍這么一場盛事打底,玄門正宗終歸少了些底氣。
王重陽亦是為了身后事計較,他遲早要仙去,但全真教須得如少林寺那樣傳下來,方不負他平生所學。
王重陽不想占地利的便宜,選了這天下最險的華山自是理所當然。
畢竟華山越險,越少人打攪,他們這些天下絕頂的高手自是不希望比武時有人當猴戲看。
故而沒有九陰真經這個由頭,選在華山倒也不教人意外。
阿蕪見蘇離神情忽喜忽憂,問道:“怎么啦?”
蘇離將信給阿蕪看,阿蕪道:“你也很想贏他們吧,其實不打緊,你比他們年紀都小,這次不行,下次再來便是。”
蘇離心道:“我這次輸了,怕是得永遠呆在這個世界了。”
往常他都是恨不得立馬完成任務,就像打游戲通關一樣,生怕遇到任務失敗的情況,可是這次任務有很大失敗的可能,畢竟只有大半年時間,他便是得了真經,也未必能在明年趕超王重陽。
可是不知怎地,他內心深處竟有些不以為意,好似任務失敗,不能離開這個世界,亦沒什么大不了。
瞧著阿蕪,蘇離少了許多患得患失。
阿蕪道:“怎么啦,我臉上有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