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剛說完話,那嬰兒竟從他懷抱中掙脫,于雪地里用手指寫了個“清”字。
丘處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結巴道:“師父,這孩子會寫字。”
王重陽若有所思,憑他的武功,嬰兒從他懷里掙脫,那是沒道理會發生的事,他道:“興許這孩子大有來歷,他既然寫了個清字,便隨他吧,以后就叫李志清。”
丘處機喃喃道:“這孩子大是怪異,說不定他被遺棄的原因就在于此。”
王重陽淡然道:“總歸遇見他是咱們的緣分,總不能因為他會寫字,能聽懂我們的話,就又丟棄他吧。”
丘處機點頭,說道:“豈能見死不救,師父說的是。”
他連忙將孩子抱起來,這孩子似乎寫字耗費了所有精力,竟沉沉睡去。
既然撿了個孩子,師徒二人自是再也逛不下去,將嬰兒帶回重陽宮。
丘處機又找人從山下請了個乳娘,給孩子喂奶。
至于王重陽這幾日里便開始向徒弟們傳授自己閉關所得,只是周伯通不知道野到什么地方,還沒回來。
王重陽亦懶得派人去尋他。
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弟,武功已經得了自己真傳,除卻那幾個人,倒也沒人能拿他如何。
這日丘處機又來求見王重陽,他帶著嬰兒。
王重陽瞧了一眼,不禁訝然。
原來嬰兒原本被剃了頭發,如今又長出來,結果竟是滿頭白發。
丘處機苦笑道:“這孩子會寫字,還能聽懂大人說話,現在又長出一頭白發,弟子真不知道怎么對待他。”
王重陽道:“先天白頭,雖是奇事,卻不是沒有先例,傳說中老子便是生來白頭。他興許是天生圣賢也說不定,這樣吧,孩子的起居你來照顧,平日無事,就帶在我身邊。”
他到底是當世高人,即使這孩子諸多怪異,王重陽也不打算撇下他。
而且生而知之者,無不是大圣大賢,或許這是老天降下來承繼他衣缽的。王重陽知道自己所學,不局限于武道,馬鈺或能承繼他道學,卻不能承繼自己武功,周伯通和丘處機興許能承繼他武功,卻難以承繼他道學。
他原本時日無多,因此打算聽天由命,如今生出變化,他還能有些歲月,說不定還能找到那條路,所以又有時間來培養傳人了。
只是這孩子太小,變數甚多,收為徒弟總歸不好,放在處機名下正好,而且處機重情重義,這孩子將來如何都不會吃虧。
更何況,讓處機照顧小兒,確實能磨練他剛烈的性子。
比如他年輕時脾氣也不好,收了弟子,以及有周伯通這個頑劣師弟后,脾氣著實改善了許多。
王重陽接著笑了笑,道:“處機,你和這孩子一起來聽我念道經吧。”
他摸了摸嬰兒的白頭,微笑道:“你跟太清道祖的出生事跡蠻相似的,跟我道門著實有緣,今天我給你念《道德經》吧。”
這道德經,丘處機背得滾瓜爛熟,初時王重陽朗誦,丘處機并不十分在意,后面才發現,師父念的是道德經,可是發出的音節,竟是一篇上乘的練氣口訣。
他若有所悟,跟著調整呼吸。
又下意識看了李志清一眼,這嬰兒竟然早就開始將呼吸調整成王重陽所念道德經了。
王重陽念誦一遍后,嘆道:“嬰兒之身,本就有一口先天之氣未散。以這孩子的天資,真不知道二十年后,誰能做他對手。但愿他將來不會為禍人間,否則王重陽百死莫贖了。”
丘處機道:“弟子一定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
王重陽點了點頭,忽地重陽宮鐘響。
不多時,有弟子來稟報道:“祖師,有位黃先生約你出去相見。”
王重陽微笑道:“應該是黃藥師,他怎么這樣等不及。不過這人性情古怪,就我出去見他吧,你們不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