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黃藥師掌影飄飄,可是非如落英神劍那樣虛實不定。掌力洶涌澎湃,連曲靈風、漁樵耕讀等人,都不得不往后退。
而一燈感受更為清晰,只覺得黃藥師的掌力如一座座大山朝自己壓過來。
他的少商劍雖則雄渾異常,卻失之輕靈。
此刻避也避不得,唯有硬著頭皮繼續施展少商劍。
可黃藥師的掌力簡直要化為實質,劍氣也不能完全將之抵消,一燈大師唯有以左手使出一陽指。
他右手少商劍,左手一陽指,兩道勁力迎上去。
黃藥師掌勢果然有所遲緩。
可是一燈大師已經露出敗象,黃藥師如何肯放棄這個一舉定乾坤的機會,掌勢又加快,掌力當真如重重疊疊的大山壓下。
一燈大師一生之中,從未有此困境。
此刻更是不由胸悶,一口氣提不上來。原來他這少商劍大耗內力,雖則以他三品一陽指能催動這門無上絕學,到底他沒有六脈齊練的本事。
當即就要內息錯亂。
他心知此時退無可退,唯有鼓起余力,方能殊死一搏。
此時他放棄了催動少商劍的念頭,熟極而流地使出一陽指。這是他練了數十年的武功,已經是化為本能。
雖則威力不如少商劍,卻也值得倚仗。
而黃藥師亦不曾有半分退縮。
當然,他想收手也不可能,否則一燈大師的勁力反擊過來,他登時就有性命之憂。
可場中如洪七之輩,更是看得出,兩人這最后交擊落實,非得一死一傷。死的當然是功力稍有遜色的一燈,可黃藥師受的傷決計不會淺,怕是數年都難得痊愈。
洪七俠膽義膽,如何見得這等慘劇發生。
阿蕪亦瞧出來,只是她深知自己武功遠不及兩人,實是有心無力。
洪七身形將要動作,卻又收回來。
原來蘇離和王重陽幾乎同時行動,王重陽對上一燈的一陽指,而蘇離迎上黃藥師的掌力。
黃藥師見到蘇離阻攔,心下自是大驚,可是掌力有出無回。
結結實實落在蘇離胸膛。
他素來喜怒不形于色,此時亦忍不住失態,忙道:“賢弟,你可曾有事?”
他心里想著,自己若錯手傷了蘇離,這華山論劍不比也罷,非得立即帶蘇離去療傷不可。
蘇離好一會,才長長吐出一口氣,而雙腳亦深深陷進泥土里,沒了膝蓋。他以一招立地生根和吸星**,方才將黃藥師的掌力化解掉,為此也不免內息動蕩。
那一口氣宛如長練,去了足有三四丈遠。
黃藥師見他吐出這口氣,并無血腥,方才落下心,同時也感慨道:”沒想到你武功已經練到這地步。“
那邊一燈大師的一陽指自然也給王重陽化去,他先是謝過王重陽,又見蘇離沒事,心中暗暗驚駭之余,對黃藥師道:“貧僧敗了,心服口服,只是不知黃島主最后是何等神功,還請賜教?”
黃藥師神情歸于冷傲,一派淡然道:“我自楊雄太玄經里推演武道,方才悟出這門掌法來,喚作‘五岳倒為輕’,不過你若將六脈神劍練全,我也不是你對手。”
他接著向王重陽道:“王真人,接下來該是咱們比斗了。”
蘇離忍不住暗笑,兄長真是倔強,你現在這狀態,怕是十招都接不下。還是我來給你找臺階下吧。
不過蘇離還沒開口,那邊洪七道:“黃老邪,你少裝了,你現在還能跟王真人過上十招,我洪七腦袋給你當尿壺。而且你們打了半天,我看都看累了,今日就這樣,大家吃飽喝足,明日且看我如何和王真人一斗。”
他接著又向阿蕪道:“黃老邪既然覺得他不累,你也不用給他準備吃食。”
黃藥師冷哼一聲,自顧自找了一塊青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