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尼姑走進茶館,身后女弟子皆披著油布衣避雨,個個謹守規矩,不吭一聲。
五岳劍派治徒之嚴,亦唯獨恒山派一家。
蘇離瞧向這尼姑,眉宇有巾幗之氣,自是恒山三定中排行最末的定逸,這人脾氣暴烈,卻向來是非分明,有錯認錯,絕不含糊。
他笑道:“定逸師太也會耍心眼了,你是瞧青城派滅福威鏢局滿門,心有不忿,卻礙于恒山派和青城派同為正道的緣故,想借我的手懲治青城派。”
定逸師太道:“貧尼卻有這個意思,難道我不說,你便不去?任我行雖是大魔頭,可定逸也知道你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你若是對貧尼不滿,咱們先劃開道,較量一二。”
蘇離微笑道:“恒山派的武功十成功夫里有九成是防御,破綻之少,只稍遜于武當功夫,而綿里藏針,偶有奇招,亦在各家各派路數之上。二十年前,你師姐定閑曾擺了個七人劍陣給我見識了一番,七柄劍既攻敵,又自守,七劍連環,絕無破綻可尋,我那時便想,你們恒山派若是有人將這套劍陣的功夫由一個人練成,便是五岳劍派之首,足以和武當少林分庭抗禮。”
定逸道:“任先生怕是在說笑,七個人要擺成的劍陣,一個人怎么練?”
蘇離微微一笑道:“便是這樣。”
他忽地使出一套掌法。
定逸雖驚不亂,卻是早有防備。
她素知這大魔頭失蹤之前,幾近天下無敵,唯有少林寺方證大師,武當山沖虛道長,方可與之匹敵。
因此從一開始便凝神注意蘇離每一個動作,不敢有絲毫松懈。
可是蘇離這一套掌法使出,竟身形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穿插往來,速度之快,出乎定逸想象。
蘇離一人,便好似化身七人一樣,獨自結成一個陣法。
滋滋!
眨眼間恒山派眾弟子手里的長劍都給蘇離拍落。
蘇離站回原地,好似從未出手,負手悠悠道:“便是這樣練。”
定逸臉若死灰,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她哪知道蘇離當日在華山絕頂見了黃藥師以九宮八卦為原理,一身化八的武功,便以任我行的武學才智從九陰真經中有關天罡北斗的武學道理推演出一門類似的武功來。
不過這武功只是草創出來,比起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陣,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自是破綻仍多,不足以抗衡絕頂的武學大宗師。
但只要多加完善,蘇離從此之后,更是不怕群毆了。
蘇離接著對曲非煙道:“小非煙,咱們走。”
恒山派都是女流之輩,向來行善積德,人品上佳,蘇離自不會跟定逸一般見識。
他走出門,那林平之心念一橫,趕緊跟上。
雨下得愈發磅礴,將林平之周身都沖了個通透,視線更是模糊,幾乎看不見蘇離和曲非煙的身形。
他憑著一口氣不泄,緊追不舍。直到了個街巷轉角,看到蘇離和曲非煙在屋檐下躲雨,蘇離瞧著他似笑非笑,而曲非煙道:“教主爺爺,原來這個小駝子長得比你還好看,咱們要不帶著他一起去劉爺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