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蕓娘不會知道眼前小娃的心中所問,就算知道了,肯定也不會回答。她只覺得小兒子一直未與她見過面,現在都不認識她這個娘,好傷心,傷心就忍不住想要哭。
在安明瑜看來,美人,讓人賞心悅目就可以了,若總是哭,可就讓人喜歡不起來了。前世,她的皇祖父曾經又入一新美人兒,嬌嬌滴滴,一有不順心,就愛哭得梨花帶雨。皇祖父那一段時間就喜歡這一類的,自是成了他的心頭好。
這倒也沒什么,反正他是在他自己的后宮里去跟小美人兒膩歪去,對她無影響。可若是在她與皇祖父下棋,被帶過來陪同在旁的時候,也哭哭啼啼,那就不那么讓人愉快了。關鍵是,還時不時發出“嚶嚶嚶”的聲音,簡直魔音穿腦,哭得她心煩。
那個時刻,安明瑜覺得女絳國新繼位的王,澹臺察察的話一點都沒說錯,一個女人家,哭什么哭,就是欠收拾,扔進她們的兵營里訓練一番,出來保管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大女人。她不可能把那妃子丟到遙遠的女絳國兵營里歷練一番,但她可以把她扔進暗影衛預備訓練營里教育一下,雖然肯定成不了暗影衛,但大女人一定是可以歷練出來的。
于是,她就微笑著對皇祖父說那個美人兒很得她的眼緣,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些時日。
皇祖父自然不肯,最近的心頭好怎肯留在他處,哪怕是皇孫女也不行,再說了,她留下他的妃子做什么?
“既然皇祖父不愿意,那就算了。”她停頓了一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說道,“孫女近來覺得,想要充盈空虛的國庫,還是每個人節儉度日會使這事的速度快一些,所以,孫女準備從紫微城內開始,從上到下都要節儉,但您老人家那里就不必了,只是略減一下您充實后宮的速度就可以了。”
“怎么個略減一下?”某個太上皇有種不好的預感。
“比如……每五十年再給您添一名新妃子?”她很好心地跟皇祖父商量道。
“你……”五十年?五十年后他在不在還是一回事,而且還只添一名,跟沒添有區別嗎?這能叫略減一下嗎!“是認真的?”
“孫女什么時候沒認真過了?”她的表情很認真。
“如果不是孤當年讓位……”某太上皇心中捶胸頓足,權力現在都在皇孫女這里,后悔讓位給那個不孝女了!
“那您就更沒時間陪各種美人,都不用充實后宮了。”她很無辜地說了一句大實話,視線還輕輕地瞟了一眼那名妃子,再不忘給某皇祖父心上扎一刀,“再說,您也不是自愿讓位的,是被母皇用拳頭從龍椅上砸出去的。”
“……”不知怎么就忽然頓悟了的某太上皇棋也不下了,氣呼呼地走了,“不小心”忘了帶那名妃子一起,最終得以保全他想要隨時添美人的人生。
留下來的那名妃子很茫然,自是被她找人,按她的方法和要求好好地教育了一番,何謂女人的淚不要輕易流的道理,學成后,才被送回了皇祖父的身邊。
只是,不知為何,自那以后,皇祖父再也不肯把他后宮的美人兒帶到她跟前了。嗯,有點淡淡的遺憾。
——心痛啊,嬌滴滴的美人兒去皇孫女那里一段時間,回來都快成暴力女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還他的梨花帶雨來!
眼前的楊蕓娘不是皇祖父后宮的嬪妃,想收拾就收拾了,她還有一個身份是黎皓月的娘,看在能生出那么優秀的黎皓月的份上,安明瑜還是決定忍忍,當然,能忍多長時間,那就不知道了。
為了給黎皓月面子,安明瑜伸出雙手,終于讓楊蕓娘抱在了懷中,就見她滿足地笑了,那笑顏,讓天地瞬間失了色。
把懷中的安明瑜交給楊蕓娘后,羅春花這才看見不知何時跟上來的村人們。若是往常,她會很嫌棄這群愛看熱鬧的家伙,最討厭他們來看自家的熱鬧,但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好,就沒像平日那樣板著一張臉攆人,而是爽快地大聲趕人道:“我家的小孫子回來了,這么大的喜事我就不留大家了,我們一家人還得好好地慶祝一下。”
熱鬧也看了,但更是已經被刺激夠了,所以,不顧大雪紛飛跟來的眾鄉親大多都是恭喜一聲,就離了去,而當中,也不排除那種抱著看笑話的心思卻沒看到的人,甚至有人心情郁悶地一聲招呼未打,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