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出得我口,入得你們耳,不得外傳。”說的同時,王夫子不由得又著重看了一眼安明瑜。
“夫子您放心,我弟弟是不會亂說的。”黎皓月打了保證。
“殺害成正帝元后及其皇嗣的兇手,直到成正帝死時,也沒能找出來。我的先祖,藺相的長子曾判斷,這應該是很多人私下聯手的結果。畢竟成正帝始終不肯廣納嬪妃,皇后和皇嗣礙了很多人的路。”王夫子開始回憶曾經看到過的記載。
“成正帝猝死時,在他身邊的除了隨侍他的太監宮女,就只有雍穆帝和國舅爺蕭言琛在場了。不過,我的太祖記下來的事情說明……成正帝當時可能沒死,只是假死狀態,在埋入皇陵時,被人換了,最后卻被兇手囚禁了起來。”
“是嗎?為什么呢?”稚嫩的嗓音,卻透著無上的威嚴,令王夫子不由自主地認真回答了起來。
“具體原因不知道,因為我的太祖是根據當年文珺帝姬的發現才猜測到這一切的。宮中有一名不起眼的聾啞太監,若不是在帝京面臨城破,皇甫皇族快要步入末路的時候,那名太監才找上文珺帝姬的話,甚至都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給文珺帝姬遞上的紙條上寫著有成正帝遺旨,可以救皇甫一族一命,才得到文珺帝姬的召見,與他一起去了他一直打掃的那座宮殿。那宮殿非常偏僻,在宮殿下面有一間地牢。地牢里是一具四肢被鎖鏈鎖住的尸骨。那名太監到了那里,讓文珺帝姬給那尸骨磕頭。文珺帝姬自是不肯,可對方在地上寫出了那尸骨的身份,說是成正帝……”
王夫子忽然停住了話語,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因為身前坐著的那名小幼童在他說出“成正帝”三個字的時候,眼神變了,嘴角揚了起來。
淡淡的笑容,再配上對方盯著自己的那種眼神,竟是令他不寒而栗。
那眼神中,有一種他說不出的威勢,里面宛若醞釀了狂風暴雨,讓他心驚。他拿不準這個小娃娃的真實情緒,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絕不是一個才兩歲多的幼童會擁有的眼神,因為那眼神會讓他感到脊背發涼,內心畏懼。
“說下去。”小小的人兒稚嫩的聲音再一次地響了起來,里面蘊含了不容違背之意。
王夫子平復了一下情緒,飛快地掃了安明瑜一眼。對方的眼神令他不敢直視,他連忙移開了視線,心有疑惑,懷著忐忑,繼續講了下去:“那名太監沒有再堅持讓文珺帝姬叩拜,而是在讓文珺帝姬屏退了所有人后,寫下了據說是成正帝的遺旨,最后,像是完成了使命,給那具尸骨磕了幾個頭后,就撞墻自殺了。”
“什么遺旨?”安明瑜直視王夫子問道。
“正確的說是兩道遺言,”王夫子看了一眼安明瑜,回憶著他太祖所記之事,“一道遺言是若皇甫一族走向末路,皇朝覆滅,逃亡的皇甫一族可以去尋找曾被尚武女帝暗中隱藏起來的一支皇甫族人。”
“另一道遺言,”王夫子頓了頓,表情很奇怪,“就非常的詭異了。”
“說!”稚嫩的童音響亮而清脆。
“是成正帝留給早已死去的泰安太女的遺言。”王夫子壓下當年他看到那段記載時,心中涌現出的毛骨悚然,說道,“那道遺言說的是‘皇姐,弟弟有負您的期望,萬分羞愧。若您復生時,那個逆子還活著,就替弟弟親手殺了他吧!’”
“咣當”一聲,安明瑜霍然起身,她原本坐著的小凳子也因此而倒地,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只見她飛快地轉身背對眾人,站在那里,負手望向屋外,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