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流逝,在澹臺察察的臉上毫不留情地刻印下了深厚的痕跡,再加上她的傷始終并未痊愈,使她更顯蒼老。
年輕時,那種曾在康平太女面前,意氣風發、瀟灑張揚、銳氣十足的性子早已被歲月磨去,如今,只剩下了沉穩內斂和長者的和藹慈祥。
一老一少也不顧旁人,膩歪了許久,才在笑著看她們倆的互動,覺得差不多了的澹臺康康故意裝作不滿的插話下,告一段落。
「太祖嫲嫲每次見到平平的時候,就眼里再無他人了,平平是您的心肝寶貝,唉,我們這些子子孫孫們可都是您身邊的雜魚雜草,可有可無啦!」
「胡說,康寶貝,」澹臺察察笑著瞪了她一眼,「你在我的心中跟平平一樣,都是心肝寶貝。」
「哎呦喂,酸死我了,太祖嫲嫲,您可千萬別這么叫我,」澹臺康康連忙用一只手捂住了腮幫子,呲牙咧嘴的,裝作牙被酸到了,另一只手則頻頻在擺動,說不,「我們大女人家,哪里能用寶貝來稱呼,那可是用在男人身上的詞。尤其更不能用在我身上,我可是立志稱王的大女人!」
「是是是,沒錯,」澹臺察察連忙贊同地點了點頭,還不忘特意夸獎了她一下,「康兒真是越來越有大女人的模樣了,將來一定能帶領我澹臺一族,重新成為王者之族!」
「那當然,我澹臺康康必定是澹臺一族史上最英勇神武,擁有最多男兒的大女子,未來的澹臺王!」澹臺康康一臉得意,拍拍胸//脯,說出了豪言壯語。
諸位在場的澹臺嫡系都被澹臺康康這個活寶惹得連連發笑,但最年長的那幾個笑過之后,眉間還是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些愁容。
「你呀……」頗有我當年的風范,澹臺察察原本想這樣說,卻因喉頭突如其來的癢意而被打斷,不由自主地急促咳嗽了起來。
「太祖嫲嫲,您怎么了?」澹臺平平急忙問道,伸出手幫她拍背,想讓她好過些,但心頭卻浮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終歸是年紀小,沒能控制住自己,就將那個可能的答案直接問了出來,「您還是沒能突破么?」
聽到這句問話,澹臺察察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失落,而整個屋子內的人都沉默了,同時,一股憂傷凝重的氣氛蔓延了開來。
喉頭的癢意終于被壓了下去,然而,同時被壓下去的還有一股血腥味,澹臺察察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但,無論人愿意與否,某些事情早已有了結果。
年紀已經兩百多的她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有些遺憾,她被迫帶著族人逃入雪嶺山脈,隱居百年,但恐怕不能再親自帶著澹臺一族走出這雪嶺山脈了。
而且,大女人家,竟然不是戰死沙場,而是病死,老死,因傷而死,實在有損她澹臺察察的顏面,等將來到了地下,都不好意思再見殿下了!唉,想必殿下再見到她,會笑話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