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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為靜靜的聽完:“曼陀羅花里面是什么?不用想,你看到什么就說什么,我知道你在說什么。”
趙寶萱舒了口氣:“曼陀羅花很漂亮,里面卻全都是地獄的烈焰,燒得我全身都……應該是痛吧,因為旁邊的人全都是喊好痛,拼命的在痛哭。
那個冒稱海神的天兵說,我要是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就要在這里受苦。我說我不知道他說的人是誰。他說王母娘娘全都知道了,他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還不說的話就要在地獄之火里受十二輪的燒灼之苦。”
趙寶萱怔怔的望著張無為:“然后我就醒了。”
醒來就是黑漆漆的封閉性空間。
她想起那個像夢,又像剛剛經歷的事情,突然就感到了一陣后怕。
“我當時害怕極了,我……”趙寶萱停下來,發呆。
張無為:“你害怕什么?”
把最害怕的說出來,就不再害怕了。
陽光下沒有秘密,沒有恐懼。
藏在心底的恐懼才會讓人有過度的創傷應激反應。
趙寶萱:“我害怕死掉。”
張無為松了一口氣,能把怕死說出來,對死亡的恐懼就減輕了。
他沒有出聲再問,而是靜靜地等著。
趙寶萱:“死了以后就要到地獄里去受苦,我不知道痛是什么,但是看他們的臉色那么不開心,所以我不想去。”
張無為終于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問:“你的傷口不痛?”
趙寶萱輕輕搖頭:“我只是搖頭的時候感到這里面嗡嗡的有風聲,可是一點也不知道什么是痛。我從小就不知道痛,摔了跤身上在流血我也不在乎,繼續在外面玩,直到餓得頭昏眼花才回家。從小我媽就罵我是傻子,告訴我看到流血就要趕快去醫務所,要不然血流光了就會死的。”
后來會暈過去,也是因為感知到自己的額頭在流血,并不是因為痛。
她讓張無為按自己的額頭:“你再按,一點都不痛。”
張無為恍然:“醫生護士夸你很勇敢,給你做手術給你換藥,你沒有喊過一聲痛!”
原來,她只是無痛感人群,跟勇敢沒有關系。
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趙寶萱吐了一下舌頭:“我暈血,上學的時候去打預防針還有體檢,別的同學都是因為疼才哭,我是因為看到流血才會暈。自己流血還能忍受,看到別人胳膊上手指頭上冒一滴血珠,我立馬就臉色發白心發慌站不住咕咚一聲就摔倒在地。”
張無為:“你爸媽知道?”
趙寶萱道:“知道啊,所以我媽讓我少跟同學在一起玩,要是人家欺負我,我因為不知道痛就不會反抗,人家欺負我會上癮會成習慣的。So,你看我現在沒什么朋友。”
張無為理解,卻不能接受:“你父母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
何況他還見到寶萱對父母的抗拒。
趙寶萱哼了一聲:“他們就找個跟他們一樣的人來保護我啊,想繼續遙控我啊,哼,想得美!”
恨恨之情浮在臉上。
張無為好笑的搖搖頭,把話題轉回去:“后來你又看到了什么?”
他沒有忽略剛才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
那是有話想說又不想說,從直覺回到了思索的狀態。
而這個狀態,似乎是跟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