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里
皇上臉上難得透露出幾分慈祥:“你果真來了。”
“我來也不過是想知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云亦道。
云亦今日一早便收到了一封密信,是宮里的御林軍傳給他的。他打開一看,居然是皇上親筆所寫。上面寫的是,讓他在申時一刻通過宮外的密道來御書房。
云亦剛一看到信時,心里就閃過無數個念頭,但最后他將這些念頭全部壓了下去,還是準備親自來看看。
“你是我和云舒的孩子啊!”皇上激動的走到他面前。
“可你并沒有照顧好我娘和我。”云亦向后撤了一步。
皇上原本想伸手去摸摸他,可因為他向后退一步的動作刺到了他的心,他的手也僵在了空中:“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是我這些年有眼無珠,信錯了人。”
“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的?”云亦像是看不到對方的痛苦和掙扎,冷冰冰的問道。
“在方謙調查他的時候。”皇上道:“方謙在云南調查他時,西域王給朕來信說襄王曾在西域購買過大量的西域密香。朕收到信不久,東宮就出了白尾雕發狂的事,一路追查就發現了西域密香。此事太過巧合,再加上之前霍雯來宮中與朕敘舊時,言語之間總是吞吞吐吐,時不時的還會提及襄王和云舒。我就派身邊御林軍中慣會調查的人,去暗中調查了襄王的秘事。結果這一查,就查到了十幾年前的事。這些年,朕一直以為云舒是死于難產,卻沒想到...”
“就算查到了又能怎樣?他現在不還是好好的活著,你怎么不殺了他?”云亦語氣十分平淡,像是在聊天氣一般。
“朕何嘗不想殺了他!朕一直拿他當親兄弟,待他這般好,這般信任他,甚至將京城的禁軍交到他手上,可他卻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朕早就想將他千刀萬剮了!可朕是一國之君,要講理法。”皇上道:“要判他的罪,必須要拿出證據。朕在等,等著去云南的官員將他的家人全部押送回京,在一起斬首示眾。”
“那如果沒有那對老夫婦來京城告御狀,沒有方謙帶回來的那些證據,你還會治他的罪嗎?”云亦道。
“朕當然會!”皇上語氣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朕是九五至尊,云舒是朕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朕當然會替你們報仇。”
“好,我知道了。”云亦語氣不咸不淡:“可你要記住那對老夫婦是我派人護送進京的,這個案子是我讓太子接下的。這仇不是你報的,你依舊欠我娘和我的,你這輩子都還不清!”
“朕知道,朕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犯下的錯。可云舒死了,你是我和云舒唯一的孩子,朕想好好的彌補你。”皇上道。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彌補,你應該彌補的是我娘,你知不知道我娘在襄王府是怎么過的?她為了不辜負你,她故意在自己身子還沒養好的時候,穿著單衣去外面受凍,從此臥病在床,一病不起,慢慢的病入膏肓。再連下人都敢欺負她的時候,她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你能來救她。她對我說,那個人不是我爹。我爹是天底下最厲害最偉大的英雄,他遲早有一天會來救我們出去。到那個時候,我就再也不用害怕整日吃不飽,挨凍受餓了。可是你呢?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他,你讓我娘在希望、失望到絕望中,慢慢耗盡了自己的生命。”云亦道。
他這些年從未說過這么多話,可是他如果不說出來,這個男人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娘到底遭受了多少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