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君啊,說起來,我有好久都沒去會會這位老朋友了……”
他一揮袖,將散開的衣襟隨意攏起,頭一次換上了半席黑衣,想到是要去打架的,又將半頭黑發也高高扎起,終于收拾利索同東方朔出了院門。
看到這么些年都沒認真過的飛廉風伯終于認真了一揮,東方朔心內輕舒了口氣。
看來蘇吉利那里,沒什么問題了。
二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東方朔飛離了廣明殿去往南天門,風伯飛廉則是去往了隔壁陳天君殿內。
廣明殿內一殿一院,當年他之所以愿意住在小地方,可不是修為比陳天君差。
左右是些浮華之物,他不在乎罷了……
***
此時已經落到懸崖底石潭的蘇吉利,已將認主步驟進行到了祭祖儀式這一步。
她雖然頂著蘇蓮九的皮,卻并不會念祭祖儀式上的那一長串術語,糾結了半晌,只好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頭,小聲祈禱。
“魔祖魔祖,今日我蘇吉利代替妄言村所有村民給您祭拜,希望您在泉下福祿長安,也希望您保佑我日后在天庭早日發大財,升高官,掙多多的錢和寶貝,早日豐厚身家。”末了蘇吉利又覺不夠,補充道,“如此也好能早日幫到村民們。”
阿彌陀佛四個字很顯然不大適合,因此蘇吉利反復念了幾遍祈禱,待嘴皮子都有點禿嚕了,這才恭敬磕了響頭,將精血滴到青色石頭上。
精血瞬息之間就被青色石頭吸納進去,但有了反應的卻不是青色石頭,而是前方刻在凹槽里的靈牌。
那靈牌如在祭祖祠堂一般,一圈圈泛起陰氣,只瞬息間就在靈牌上凝聚出一道虛影。
虛影不辯容貌,只能認出是個男子,可他說的話卻讓蘇吉利大驚失色。
“等這么多年,終于等到有緣人來釋義了。”
“有緣人來釋義?這不會說的是有緣自噬吧?”
“呵呵呵,小友果然聰慧,”虛影在半空中宛若神明,蘇吉利卻聽得腳下一歪。
什么有緣自噬,明明是有緣自釋,天啊,這到底是多大的誤會?
原來,這千百年,妄言村還有所有魔族后裔都曲解了魔祖的遺言。
虛影見蘇吉利良久都沒有說話,只得主動開口道。
“小友,我只是一縷殘念,回答完你的問題就要徹底消散,你若是有什么想問的,還是抓緊問吧。”
蘇吉利收起腦子里雞飛狗跳的感嘆,開口道。
“您就是魔祖?”
“算是,也不算是吧。我神魂已散,此間應再無魔祖。”
“當年……當年仙魔一戰,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費勁苦心將妄言村村民放到幻心魔鏡里,卻不讓他們出去?你知不知道這幾千年,他們在這天地里死的死傷的傷,如今就剩下三十九個人了……”
這句話,蘇吉利是替天吳長老他們問的。
虛影聞言沉吟片刻,才搖了搖頭,“出不出去都無甚區別,死傷乃天意,當年如果讓他們出去,也許下場還不如在這幻心魔鏡里老死的好。”
……這位魔祖倒是看得通透,天底下最好的死法,可不就是老死。
蘇吉利有點佩服他了。
“魔祖,你可知道蘇蓮九?”
蘇吉利終于問到了最想知道的問題,可面前的虛影卻看著她良久沒有回答。
須臾過后,他指尖一動,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方小小的黑色玉牌。
“小友,你與我有大機緣,蘇蓮九的事還不到你該知道的時候,這枚玉牌你收好,日后等你要用到它的時候,一切自然明了。”
召喚玉牌似乎耗費了虛影太多能量,他只來得及再看一眼蘇吉利,就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