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沉甸甸的天空,綿綿細雨瞬間傾盆大雨,啪啪敲打著破舊的車子。林舒抿著嘴,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車內,無一人說話。
以前,金環加身,他人都是討好她,待她跌入云泥時,得到的是欺騙、嘲笑、奚落……各種丑惡的嘴臉在這三年她都經歷過。
死亡并不可怕,她看得云淡風輕,就算這幾天見過的,經歷過的,都是一些她從來都不會想象到的,感到玄幻,但卻不會讓她的心情有多少起伏。可今日,她心里默默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事。
內疚差點吞噬了她的全身,如果她多了解一點,謹慎一點,今日,就不會發生這些。
巫時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筆挺的西裝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上面粘著臟污的黑色血跡,衣服多處尺長撕裂,林舒顫抖著手拉開看了一眼,皮肉外翻,有些地方,深可見骨。那些黑色還在蔓延,看起來恐怖至極。林舒鼻子發酸,眼睛發疼。
林舒把巫時汗濕的頭發撥開,那雙漆黑深邃眼眸緊緊閉著,英俊的劍眉因疼痛微微皺著。
林舒把人抱著,如果可以,她寧愿受傷的是自己。
天小小本來還坐著的身子突然倒了下來,整個身子顫抖了起來,嚇得林舒放開巫時趕緊去查看。天小小整只腳都像是燒過的木頭,并且逐漸往上蔓延。
這種情況根本不能就醫,但林舒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冶療,想要努力冷靜下來,不讓自己手足無措。
車速不緊不慢,天小小從座椅上滾進林舒懷里,像是胎兒一般縮成一團,往林舒的懷里鉆,似乎要鉆進林舒的肚子里。那邊的巫時并不安穩,一手攬住蹲著的林舒,緊緊抱住,勒得林舒差點喘不過氣。
前面開車的樊碧蘭一邊盯著手機一邊開著車,看到車后一直調整坐姿的林舒,林舒的表情空白,抱著她的一大一小的表情痛苦,疑惑問,“怎么了?”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也沒有聽到那低低的呢喃聲,“怎么辦?怎么辦…”
樊碧蘭從后視鏡看著后座清醒的一大一小,輕笑道,“你們倆表情一模一樣,要沒人說,還以為你們是母子。”
擠在最角落的巫來來突然嚎了起來,抱緊懷里的金書,推攘著天小小受傷的腳,拉扯著他的身體,想要把他擠出去。
天小小哼哼出聲,林舒心底也痛了一般,轉過頭,臉色不好道,“來來,哥哥受傷了,不要扒拉他。”
“抱…抱”巫來來嚎叫,不依不饒地擠攘著天小小瘦弱的身體。
林舒呼吸了幾下,讓直沖腦中的怒火壓下來,緩聲道,“來來,現在我沒有空,等會兒抱你,樊碧蘭,先去你的租房。”
“可、可能不行。”
“為什么?”
“有、有人跟著我們。”擁擠熙攘的車道在下班的潮流中更加堵塞,她們的車像風雨中的小白菜,左搖右擺穿梭著,在得到其它車幾句罵人的問候,還是沒能甩掉后面的牛皮糖。
林舒神色緊繃地看了眼時間,“能甩掉嗎?”
樊碧蘭慫慫地看了看林舒的表情,心里墜墜,懦懦道,“我、我試試。”
“我相信你,逃亡三年的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應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