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夢煙感覺到他進來,睜開深邃的明眸。
李澄空道:“她們如何了?”
“已經練成了第四層。”紀夢煙道:“可窺宗師之心。”
李澄空沉吟:“宗師……”
紀夢煙搖頭:“想窺得大宗師之心至少要第六層,依照他們的進境,需得一個月。”
李澄空道:“西法王趙燦臣等不及了。”
“不急在一時吧?”紀夢煙道。
圣教弟子因為對于死亡不在意,不怕衰老死去,所以對時間不敏感。
出了總壇,可能會入鄉隨俗,切換到高速率運轉模式,在總壇的話,就會慢慢悠悠,遠比前世大都市與農村鄉下的節奏差距更大得多。
紀夢煙全部身心皆在修煉上,所以對時間更不敏感,覺得世上事不必急,除了報仇。
李澄空道:“趙燦臣是個急脾氣,看不得那些違了教眾的屬下在眼前亂晃,我已經讓他把違規的人送來總壇,三日后讓法王與圣女會審!”
紀夢煙蹙眉:“很嚴重嗎?”
李澄空緩緩點頭。
紀夢煙現在已經不是教主了,所以不好意思大張旗鼓的責怪她,她這個教主委實不稱職。
圣教衰落**到這程度,她要負大部分責任,最大的昏招就是廢止了圣女。
就因為她是女人,所以廢了圣女,卻不知圣教每一個制度都是前人智慧的高度結晶。
圣女不在,便如撤去了頭頂的劍,人心會莫名的懈怠與貪婪,沒有了壓制,迅速的**墮落。
紀夢煙道:“多嚴重?”
“僅白虎壇就有一個堂主三個香主嚴重違教規,”李澄空嘆道:“不過也沒什么,圣教別的沒有,人多的是!”
其實他心底卻暗暗心疼。
人才最難得。
平庸與杰出之人差距大得超乎想象,同樣一件事,平庸之人永遠做不成,杰出人物卻完成得游刃有余。
而有些事往往就差一點兒,結果卻是天差地別,命運截然不同。
像他前世看過的歷史,鴻門宴就是最典型的一例。
劉邦如果沒那些杰出手下先收買項伯,再機智應對當場發難,必被范增所滅,就沒后世的大漢江山。
能當上香主與堂主的無一庸才,如果壓制住自己的貪婪與性情,能給自己做多少事?
“如此嚴重地步?”紀夢煙肅然。
李澄空道:“可能也跟君惜年故意縱容有關吧。”
“君惜年!”紀夢煙明眸閃了一下。
法王乃十二峰及諸教眾共選,自己這個教主有一票否決權,但并沒有行使。
現在看來,自己眼光確實不成。
李澄空看看兩個圣女,緩緩道:“繼續讓她們修煉,至少練到第六層再出宮。”
既然進境如此之快,他決定兩圣女延后出宮。
一旦出宮后,窺得他人之心,很容易干擾心境。
心鏡再難無瑕,想進第六層更艱難。
當然,第六層之后,想踏入更上一層,就不能單純的埋頭苦修,要走相反的路子。
需得窺別人內心,映照到自己的心鏡上,然后拭去痕跡。
此乃紅塵煉心訣。
在心鏡不停留痕再拭去,一次一次拂拭的過程中精進,單純的修煉已經沒辦法踏上第七層。
“到了第六層再出宮最好。”紀夢煙頷首:“不急在這一時。”
李澄空點點頭告辭離開。
他回到清溟公主府的湖上小亭時,發現袁紫煙正在小亭里走來走去。
一看他出現,袁紫煙忙上前嬌笑道:“老爺,大云九公主要見老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