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是有點兒不是滋味,可也挺痛快的,”獨孤漱溟輕輕搖頭:“廢了也好,安份一些。”
李澄空道:“其實現在才發作,也是因為皇上之故,他做得太過了。”
“嗯——?”
“圣教有六座分壇竟然反叛。”李澄空搖頭:“這是陛下的手筆。”
“父皇這是為何?”
“削弱圣教,既然沒辦法掌控,那就削弱,免得構成威脅。”
“父皇還是信不過你。”
“皇上誰也信不過。”李澄空搖頭道:“不過皇上眼光獨到,我確實信不過。”
獨孤漱溟白他一眼。
李澄空笑道:“皇上如果知道是我廢的七皇子,恐怕要發狂。”
“確實會發狂。”獨孤漱溟道。
如果是大云下的手,父皇憤怒則憤怒,以為是報復鐵西關的事而下手,也只是憤怒一番,不會真找上大云。
可如果知道是李澄空下的手,一定會憤怒發狂,無法忍受李澄空如此行徑。
在父皇的印象里,李澄空一直是臣子,該聽命于他,竭盡一切效忠于他。
李澄空微笑:“七皇子廢了,繼承皇位的會是哪一個?八皇子,十五皇子?”
獨孤漱溟沉吟道:“十五弟是不可能,他一心撲在練武上,九弟……,暴躁易怒,也不是那塊料,十二弟倒有可能。”
李澄空道:“十二皇子獨孤雨……”
“他性情平和,你應該也跟他打過交道。”
“依我看,皇上會選十五殿下。”
“十五弟?不可能!”
“十五殿下雖然一心練武,但跟七皇子關系莫逆,而且性情也平和。”
與七皇子關系莫逆,這一條看似不重要,其實非常重要。
這樣能保證七皇子勢力的平穩過渡,全部移交到十五皇子手上,而不被截留。
如果換一個關系一般甚至關系不佳的,七皇子肯定會使手段,令力量大大折損。
“他俠氣太濃。”獨孤漱溟搖頭:“愛憎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怎么可能做皇帝。”
李澄空笑道:“殿下你不也一樣愛憎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
獨孤漱溟滯了滯。
這倒也是。
自己脾氣差,性子軟,這一點十五弟不像自己,但性情耿直,嫉惡如仇,十五弟卻很像自己。
“你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城守與守備?”李澄空笑道。
獨孤漱溟在鐵西關不僅僅是城守還是守備,是軍政兩大權一起抓。
獨孤漱溟道:“有你在旁邊提醒著,還算合格。”
“那十五殿下身邊也找個人提醒便是,足以應付。”李澄空笑道。
獨孤漱溟搖搖頭:“不會是十五弟。”
李澄空一躍飄出小亭,落到亭頂。
獨孤漱溟跟著躍出,兩人站在亭頂處,沐浴著如水月華。
李澄空抬頭看向天空。
獨孤漱溟靜靜沒打擾,覺得他身上的氣息正迅速變化,正與夜空融為一體,與滿天星辰融為一體。
漸漸看不到他了,眼前唯有一片月華,已不見他的身影,如同融于月色中消失不見。
李澄空忽然開口打破了寧靜,嘆息道:“確實是十五皇子,要恭喜他了。”
他的身形重新出現。
“怎能斷定是十五弟?”
“很快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