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驅趕喧鬧一直持續到天明,即使第二日也有道香門大股門人匯聚將有意劫丹的修士妖魔們趕出百里之外。洞內牛長生緊收五色旗陣,使洞內生氣絲毫不有外泄,直到三日后方才收了一旗伸著腦袋朝洞外觀望,許久回過頭來道:“看來差不多了。”
應老祖聞言睜開微閉的眼,與牛長生點頭示意,而后一牛一人拿了法器等物帶了小牛離洞而去,青竹與于灰子二人又被棄之不顧,意思是伺機奪丹,各安天命。
風呼呼吹,這一日的風不小,于灰子與青竹又在洞內蜷縮三個日夜后終于走出洞門,只覺一股微熱的風吹來,這風明顯與往常的風不同,。而那風吹來的方向明顯有一股紫氣高升,映得半個天空一片紫紅。
于灰子見了這光整個人都激動了,他哆嗦手指指向光起處,叫:“成了,成了,筑基丹要成了。真人有云紫氣高升,三日內必成丹。不錯,當年云火道人煉丹便是這般顏色,只是今日更勝數倍……”
“筑基丹”,通往上層修真世界的階梯,人修無它不可行,妖修有它抵百年,因此即使護法陣網在嚴密也總是免不了有大群不甘心的修士們想要舍命一搏。道香門大陰山煉丹,有結丹真人親自坐鎮,據說將同時開煉四四一十六樽丹爐,以一爐出丹三粒算來那出丹量也足以令天下修士聞聲落唾。
如此大的動靜又豈是驅趕一陣便能算了的?因此當大陰山方向出現紫光之時,被趕出百里外的修士們騷動了,躲在山間矮洞里的妖孽們也騷動了,或明里或暗里漸漸向大陰山聚攏了過來。大陰山百里之內每時每刻皆有打斗,或是道香弟子擊殺心懷叵測之人,或是修士妖魔合攻道香弟子,為了區區幾顆筑基丹竟是三日之內伏尸處處。
為避免暴露,于灰子與青竹不敢御空飛行,只得腳上綁了急行符,選低矮處向大陰山穿行,即便如此也數次見到被道火燒焦的尸體,也數次險些暴露被人擊殺。幸好,于灰子人老道深閱歷豐厚,每每威急之時帶著青竹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
這夜,二人終于貓過一片戰場來到大陰山對面的一座山峰,這里與大陰山遙相對望,甚至從這里就可以看到紫氣飄升的丹爐和聞到爐中飄散漫天的藥香。
如此好的位置,豈會無人占領?原來當二人上山時便遇見一伙蒙面修士正與道香弟子酣戰,地上已躺了一片尸體,二人趁眾人忙著斗法廝殺之際以尸體作為掩護摸爬一路終于到了此處,而此時二人面前依舊是一地的尸體,看那裝扮有道有俗,有妖有鬼,真是奇形怪狀。更有勝者甚至有一些毫無人形的四腳獸類,也不知是被人作為坐騎帶上來的,還是自己那愚笨腦袋突生妄想也來奪丹。
青竹在于灰子示意下忙跟著他動作以鮮血敷面,又急急散亂了頭發臥倒在死尸之側,再服下應老祖給的斂氣丹,屏住呼吸靜靜聽去,此時身周之內雖然沒有打斗,但依然可以見到不時閃爍的滿天法光,和飄飛滿天的道之紫氣。
有誦經聲悠悠傳來,正是來自于擺在大陰山頂的十六樽丹鼎處,有數十名道士圍鼎而坐,齊齊使用真火為丹鼎注火,外側更有百余名道士盤坐念誦經咒趨使著山精小怪們給內側的道士助力。
吳道子蒼勁著臉,手持法劍站在最高處一面警戒來敵,一面注釋著煉丹的門人們,一但哪里火候掌握不好他便加以援手,從這里也可看出他道法高深,只見有弟子火候掌握不住有爆丹的危險,吳道子也不動身,只手臂微抬放出兩條冰龍,冰龍圍著那鼎轉上兩圈,鼎立即冷卻了下來,那弟子抬頭,對吳道子做出感激之意,吳道子惡瞪一眼,意思是“專心煉藥,休要旁騖。”
有道香弟子成群的飛來飛去,在各山之間穿梭以防外人闖山,便是青竹二人頭頂都已來來回回飛了好幾撥,但是用來巡游的弟子畢竟法力有限,又怎能防住天下奇能異術,列如青竹正屏息遠觀對面煉丹場,突覺身后氣流有異動,他急忙回頭,竟是一人一蛇拖步而來,整個人身蛇身都是透明之狀,也只有離得如此之近才能勉強看出,青竹到底閱歷過淺少見多怪,見了這么個奇怪的組合立即被驚得合不攏嘴。還好,那一人一蛇也只是路過,看出青竹驚愕的神色也只是斜瞟一眼,然后飄到背陰處立定觀望,靜待丹成。
又過一日,一十六座丹鼎冒出的紫氣更盛,甚至在夜里也能照得天空紫光一片,這是將要成丹的先兆,至此時道香弟子更加謹慎,誰都知道奪丹惡戰就要開始了,弟子們全線收縮,放棄外圍警戒,結成陣式將將煉丹之地緊緊圍住。
這日清晨,只見紫氣突然收斂,丹爐中寶氣不再外泄,丹爐們陸續發出“嗡嗡”聲響,不停搖晃起來,這是搓丹的樣子了,到了這一步,煉丹之舉十成中便成了九成,只需煉丹人穩住丹鼎,使之不被鼎內的丹藥沖走,須彌待爐鼎沉靜,開爐便可得靈丹妙藥。
吳道子捻須微笑,對本次的煉丹成果頗為滿意,即便是真人護法也常有爆丹流丹之事發生,而此次自己護法一十六樽丹鼎竟然都能安然成藥,雖然道家忌虛妄,不以物喜,但這也足以說明自己確實功力道法更有進步了。
最先響的那樽鼎聲音有些變調,一陣“倉倉”之后逐漸定了下來,吳道子見之立即飛身來到鼎前,手掌輕觸只覺鼎身滾燙,吳道子翻轉手腕使一道力一把推出,鼎蓋被他這一推飛出老遠,吳道子湊近看時,只見鼎中三粒核桃大的丹丸正在沉睡,看那色澤必是上好的筑基丹無疑,吳道子面色滿意,將右手伸出正想將丹藥撈起來細看。